巫央起身,带着她来到隔壁那座木屋前。?白!马.书*院* ,首_发`
木屋的门并未上锁,巫央打开门的那一刻,阿缠站在门口,脑中忽然闪烁过一段记忆。
她记得这里。
她迈步走入门中,没有受到任何指引,便打开了靠在左手边的那扇门。
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书房,书桌上面堆放着零星几本书,后面的整片墙都是书架,上面堆叠着书册、竹简和布帛。
这个书房现在看起来并不很大,可是对曾经的阿缠来说,它很大。
她曾经试图藏在这里,不让自己被抓到,不让自己被带走。
但她很快就被抓到了,只来得及抓走一本桌上的书,将它死死抱在怀里,后来,那本书成了她的宝贝。
阿缠来到书桌前,手指在桌面上划过,那本书曾经就放在这个地方。
她转头对巫央说:“我曾经从阿娘这里拿走了一本书。”
跟在后面的巫央思索了一下,笑道:“我记得,是一本关于制香的书,是你阿娘根据族中的记载整理编撰的,其中一些内容是她自己添上去的,上面配方很有意思。”
“那本书后来被毁掉了,这里有复刻的版本吗?”阿缠问。
那时她在青屿山和其他狐狸崽子打架,打赢后那只狐崽子找了一堆同伴来寻仇。
他们趁她不在欺负阿绵,从阿绵手里抢走了她的书,又将书撕碎,等她回来的时候,他们在她面前将那一堆碎屑烧成了灰。
幸好,她曾经看了很多很多遍,已经将那本书的内容完完整整的记下来了。
那是阿缠第一次对同族下死手,如果不是后来被山上的长老发现制止了,她和阿绵可能会被赶出青屿山。
但她还是受了罚,打架留下的伤加上受罚后留下的伤,让她昏昏沉沉好几日。她还记得阿绵一直在她耳边哭,她睡觉时候哭得尤其大声。
好像就是从那一日开始,阿绵再也没有在她面前提过爹娘了。
“没有。”巫央的声音换回了阿缠飘远的思绪。*x-i,n_x¨s¨c+m,s^.¢c\o′m\
见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巫央笑了笑:“那本书原本是要给巫婴看的,后来老师听说书被你拿走了,就没有重新抄录那本书了。”
“为什么?”阿缠不解。
“那不是什么珍贵的礼物,但我想,老师应该希望,它是独一无二的。”
那本书,是她们母女之间,唯一的交流。
阿缠愣住,她慢慢的转过身,背对着巫央。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央婆婆,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吗?”
“当然可以。”巫央点头,“一会儿你可以在屋里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回雪就带着乌凤回来了,到时候婆婆给你们炖汤喝。”
“好,谢谢央婆婆。”
巫央走出木屋,回身关门时,透过两道门,看到依旧孤零零站在那里的阿缠。
她在这里守了很多年,即使知道,离开的人不可能再回来,但某些恍惚的瞬间,总让她觉得一开门就能够见到老师和西景大人的身影。
这孩子如今的容貌,与老师和西景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可她却好像看到了旧日时光中的西景大人。
无论皮囊如何改变,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阿缠静立了许久,才绕过书桌,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想,过去阿娘一定经常坐在这里。或许,阿爹也会在这里陪着她。
阿爹会喜欢哪个位置呢?
阿缠的目光在书房中寸寸扫过,最后看向后窗下的那个已经有些破旧的小垫子,阿爹应该会在那里。
变成一只狐狸趴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阿娘的侧脸,阿娘如果累了,一转头也可以看到阿爹。
阿缠因为自己的想象,无声地笑了一下。
坐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看身后的书架。
在书架最下方的角落处,被一个放花瓶的木架子挡住了,那里好像放着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