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影倒悬,身体弧线像极了弯弯的月,又比月还要妖娆妩媚。
她正缓缓地下压着身躯,每一寸肌肤都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突然,她对月长吼,撕碎了夜的寂静,更震散了所有雪花。
雪已不再降下,数条银白色的长影却跃墙而入,在县衙后院来回窜动。
没过一会儿,方员外与孙成就先后发出惊悚之声,被捆绑上四肢的沈安若也在这一刻撞门而出。
她就仿佛是一条巨蟒,又绝没有巨蟒的行速;她在奋力蠕动,纵使双眸红润,也已将下唇咬出了血,侧身在地的她依旧显得万分无力。
她已不得不望向屋檐之上的妖?,妖?却对她还之冷漠。
此刻,妖?已不再是妖?,而是一头月下银狼,其眼神锐利如星,好似觉醒了灵魂最深处的力量。
——狼王又怎会向凡人屈服,即便是镇北王妃沈安若也无法得到狼王的厚爱。
——强弱已分,容不得一丝解释,亦不会有丝毫同情。
——狼王崇尚力量,银月下的狼王更被附上了某种灵性。失去力量的沈安若已然一文不值,犹如蝼蚁。
但,蝼蚁也有尊严和傲骨,她妖?可以看不起沈安若,沈安若却绝不能放弃自己。
——这不是在怄气,而是,压根就没有放弃自己的权利。
沈安若已泪流如注,无声且煎熬着,她还在一点一点地向前蠕动着...
——晚娘是随她回的长寄镇,如若晚娘今晚失去了贞洁,她沈安若又要如何自处...什么镇北王妃,什么三十八万镇北军主帅,如果连一个女子都护不住,再多的权势和荣耀也都会成为耻辱!且还是莫大的耻辱!
梅香渐起,没人知道雪停后怎又起风。本以为雪花飘落之时会使人心烦意乱,谁曾想雪停后的寒风,才更催人凌乱。
就在这时,一座六角亭上有人缓扬起了手臂,妖?与狼群见之,似得到了某种指令,瞬间遁去。
月华同五大女将拿下前院衙役,又遥望一眼亭上之人后,也立身在了原地。
——能震慑住月华和五大女将的,也唯有齐麟也。
可,齐麟却放任沈安若在冰冷的地面上不停蠕动,冷眼旁观。
他很清楚沈安若面前的那条路有多长,沈安若也很清楚自己若要到达晚娘所在的房前有多艰难。
然,倔强的沈安若却绝不希望齐麟搀扶起自己;犹如王者的齐麟也不会撕毁沈安若最后的尊严。
就这样,一个人持续缓移,一个人泪眸凝望。
此情此景,是对心软之人的折磨,不仅刺痛着灵魂,还撕裂着心田。
恰巧,她们两人都又属于内心敏感且心思细腻的人,她们谁都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点滴可怜!
直到孙成手持‘凌霄铁枪’从房中跃出,已成泪人且全身颤抖的齐麟才纵身而下,踏孙成于房前木栏之旁。
眸光涣散的齐麟,动作迟缓,犹如一个痴傻之人。
他在微微张口间再一次凝向沈安若,他想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去到心之所向的地方,却也不忘挑起地上的‘凌霄铁枪’,次次猛戳着孙成的身体。
沈安若闻孙成惨叫,顿身埋头,嚎啕大哭。
齐麟每刺一下,她就会抖动一下身子,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如此杀人,更不想齐麟为她而这般杀人。
她还清晰地记得,齐麟第一次这般杀人时,是在他们刚成婚不久返回景都的路上。
那次,齐麟之所以会将前来阻路的一杀手刺得血肉模糊,全为恐吓其余杀手,使得其余杀手不敢再靠近。
其余杀手见其同伴死相,自也不敢再冒犯齐麟分毫。因为,死只是一种形态,不放过已死之人的尸身才是噩梦的开始。
与那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齐麟虽也不会放过孙成的尸身,却是在为沈安若的过失而杀人。
所以,齐麟每刺一下,沈安若就会多上一分懊悔,亦会多上几分自责。
——她实在不愿看到齐麟再展露出恶魔嘴脸,且还是因她自己所致。
良久过后,铁枪的刺入声已明显减弱,沈安若能想象得到孙成的尸身定已成了一摊肉泥。
但,齐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哪怕枪头刺下去直接接触的是地面,他也要继续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