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谢安让权
子夜刚过,建康宫显阳殿内灯火黯淡。白马书院 冕费越黩
外室廊道侍立一排头戴笼冠,身穿大袖黑袍的宦寺。
殿内传出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宦寺们查拉眉目,好似入定般一动不动。
一名低品内侍匆匆走来,在今晚值夜的常侍苏康耳畔低语几句。
苏康微一颌首,示意他先退下,侧耳倾听殿内动静。
片刻后,殿内安静下来,苏康这才命人掌着宫灯,随他一同入殿。
一架四面垂落惟慢的宽大围床前,苏康跪地低声道:“陛下~”
围床上载来寇窒响动,一个疲惫的声音低沉响起:“何事?”
“历阳急报,疑似北军五万兵马南下,直扑合肥!会稽王丶录公谢安等臣僚,已在太极殿西堂恭候!”苏康轻言细语地说道。
帷慢内隐约响起女子惊呼。
一张年轻面庞露出帷慢,难掩惊恐:“北军是何人所领?”
苏康伏地,低声道:“怀疑是慕容垂,尚不能确定!”
“什么?!”司马曜目露骇然。
惟慢内传来张贵人声音:“可是鲜卑白虏慕容垂?”
苏康忙道:“回贵人,正是!”
张贵人“呀”地惊呼一声,“陛下!妾素闻此虏贼厉害,如今打到合肥,逼近江北,这可怎么办才好?”
司马曜急忙低声安抚,好一会才又对苏康道:“速速为朕更衣~”
磨蹭了小半时辰,司马曜才衣冠齐整地出现在太极殿西堂。
免去了群臣山呼叩拜,司马曜忙对谢安道:“卿家快说,这究竟怎么回事?
桓卿从荆州发来的军报上,明明说慕容垂领兵在勋城?怎又会突然杀到合肥?”
刚说完,司马曜忍不住抬袖掩嘴打了个哈欠。
实在是和张贵人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太累了些
谢安手持板正要开口,司徒丶会稽王司马道子抢先道:
“陛下!合肥守将峻示警,有北兵深入淮南腹地,意图袭击屯粮营垒,滋扰军需调运!
荡寇将军殷仲文接到消息,这才派人向建康告急!
北兵南下逼近江北一线乃是事实,不管领军者何人,大都督谢石竟然无所察觉,该当问罪!”
司马道子年仅十九岁,乃是司马曜同母弟,深受宠信。/x/i¢a?o~s+h\u~o~g+u,a\i`.`c′o′m!
殿内通明灯火映照下,他一张英俊面庞满是愤怒,好象大都督谢石,当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天大罪状。
六十三岁的老臣谢安微微皱眉,向着御座揖礼:“合肥丶历阳地处淮南腹地,北军主力尚且在洛涧对峙,岂敢轻易南下?
臣料定,袭击营垒只不过是敌人小股侦骑所为,殷仲文不加甄别冒然告急,
轻率冒失,理应问责!”
秘书丞王国宝道:“谢公避重就轻,莫不是存心为谢石大都督开脱?”
谢安淡淡道:“谢石本就无过,何来开脱一说?
徜若真有五万北军南下,谢石不可能不察!”
王国宝一本正经地道:“同为族亲,谢公自然是偏向于谢石大都督!
可军国重事绝非儿戏,还请谢公莫要因私忘公!”
谢安气得面皮颤了颤,当即向御座拜倒:“老臣蒙陛下重托,都督江北五州军事,夙夜忧叹不敢有丝毫懈迨!
徜若真是谢石贻误军机,老臣愿一力承担!”
司马曜忙道:“谢卿乃辅国重臣,朕之臂膀,朕自然是信得过的!
谢安这才起身,腿脚有些吃力,幸得身后的吏部尚书王恭扶一把。
司马道子伴装斥责:“王卿怎可对丈人这般无礼?谢公年事已高,气坏身子可怎办?”
王国宝义正辞严:“臣与谢公虽是翁婿,可朝堂之上,当以公论公,不可徇私情!”
司马道子一脸佩服:“王卿可真是公而忘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