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登仙地。
化仙池巨山山根,万古龙穴内,氤氲的雾气在石道四下的缝间流转。
谭玄指尖划过潮湿的岩壁,青苔在源天神纹的无形震荡下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古老纹路,以及那愈发雄浑的玄黄二炁。
嘀嗒……
忽然,前方好似有水滴坠入寒潭的声响从石道深处传来,在这半封闭的岩穴中荡出十二重回声。
雾气突然被某种气机劈开。
哗!
光影浮动,谭玄下意识双眸微眯。
视野中,一袭黑裙的少女踏碎水镜走来,裙摆掠过钟乳石时带起细碎晶光。
正见三道幽芒凝成的弦光劈开幽暗,青丝如瀑的少女踏着九曲道则飘落,裙裾翻涌间露出缀满星砂的鞋尖。
夏九幽穿着绮罗幽香履的纤美玉足悬在虚空三寸,腰间玉笛诡异地荡出那水落寒潭之声。
她身后悬浮着七盏青铜古灯,火光将岩壁照出流动的血色,更衬得那张脸如冰雕玉琢,飒爽的眉黛之上,一点黑痣如画龙点睛,艳得刺目,偏偏眼底凝着万年寒霜,眉眼间透着那股子熟悉的桀骜。
“……”
瞧见来人,谭玄束手而立,没有说话。
他幽深的眸光看了其一眼后,遂往对方身后看去,不过暂时却未捕捉到那位病恹恹老人的身影。
唰……
往昔女扮男装、翩翩佳公子般的标配折扇,此刻化为一杆青铜战矛在夏九幽的白嫩掌心转出半轮残月。
矛尖垂落的血珠砸在石笋上。
“你倒是阴魂不散,怎这北斗五域,哪里有事,便都有你的影子?”
夏九幽清冽的视线凝视而来。
一股战意随着这对冤家的再次聚首,俨然从她身上激荡而出!
大半年前在仙府世界,那场对决,她若仅是丹唇落败也就罢了,关键是还被对方擒下,如小孩般身形被其夹在腋下,“掌掴”教训了片刻!
此等奇耻大辱,已被她视为此生目前为止最大的污点,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洗刷!
至于如何洗刷?
那自然是再与之战过一场,将之重重挫败,再打断其的脊梁骨,收做奴仆,像条狗一般终生侍奉在她身边,以让她念头通达!
嘀嗒……
玉笛不奏自响,仿佛化作两人之间无形的弦,被洞顶滴落的水珠拨出颤音。
“咳咳,又见面了?小友。”
攸地,少女身后传来枯枝碾碎般的咳嗽声。
盖九幽病恹恹的拄拐身影,从阴影里浮现,杖首那像是信手镌刻的“幽冥眼”好巧不巧正对着谭玄咽喉?
这让谭玄心中警兆大作,身形紧绷。
哒!
哒……哒……
老人每走一步,周遭岩缝里就钻出几缕“黑气”缠上他佝偻的身躯,像无数索命的冤魂在朝拜君王。
末了,他在爱徒身畔止步,另一只老手交叠在杖首之上,遮掩住了那只森冷的幽冥眼。
刹时间,石道内的气氛出现几分缓和。
以他的身份、实力,乃至往昔的境界修为,自然不屑于插手此等小辈的恩怨。
但那次在仙府世界,这小子折辱爱徒的一幕,至今让他难忘,所以每一次相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无形的气机,总是令谭玄胆战心惊。
就像是在刻意吓唬其一般?
小友……
病老人话音缓缓落下,谭玄却迟迟未回话。
其的这番态度让夏九幽轻哼了一声:
“我师父跟你说话,耳朵聋了,没听到吗?你这属地鼠的,九条石道,偏偏择中这一条。”
闻言,谭玄脑海思绪流转,而后淡淡瞥了她一眼,却是选择绕过其,对着病老人不卑不亢微一抱拳道:
“天下奇珍,有缘者得之,有实力者得之,既是前辈当面,小子自知远不是前辈对手,这条石道内的龙珠珍宝,便不指望染指了,自便告辞。”
语罢,他拱手一礼。
礼毕,他没有丝毫留念与不舍,径直转身而去。
毫不拖泥带水。
“喂!你这家伙不是有帝兵么?不试试怎知道非我师父对手。”
见谭玄如此轻易便原路返回,夏九幽突觉有些索然无味,忽然娇呵出声。
吁~
她抽出腰间玉笛,忽凑到唇齿畔,纤纤玉指按住几个孔洞,随即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