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是一名钦差仪仗官,双手举节,声音却不高,偏压得人牙齿发酸。~e~z?k/s,w·.?n~e^t*
“掖邑县令,还不出来迎接中丞大人!”
话落,一顶素黑漆边的官轿从人潮中缓缓行过,落在地上。
抬轿者脚步极稳,四角铃声不响一声,显然训练有素。
后堂,孙县令听到呼喝,脸色一变,已顾不得再与郭班头计较什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轿子停,帘子轻挑,一只细长如雕的手伸出,轻扶着轿边下来。
来人四十多岁般年纪,穿着一件内府特赐的朝服。
乌衣如夜,胸前那一团云间双鹤,却是绣得极轻极活,像要一头撞破金线、飞进厅堂。
他的面容极瘦,却并不病弱。
颧骨微高,五官冷傲带寒,一双眼静静地垂着,像掖着两潭未化的寒潭。
目光撞上那人的面容,乘风怔住,此人怎会如此面熟?
“掖邑县令孙德彪,拜见中丞大人!”
孙县令此时已匍匐跪地,并冲周围百姓高喊。
“中丞大人从京都来此,尔等还不参拜。”
话落,厅前厅后,顿时一片跪倒的沙沙声。
唯独乘风站着。
他没动。
只一手负着那包金子,一手轻搭在门框上,眉头微皱。-微-趣-暁?税~蛧¢ -追·醉,歆.章/截_
淡淡的,像水上浮着的一片叶,泛不起浪,却极不合时宜。
“大胆草民,见到中丞大人竟不跪?大不敬,当诛。”
一名钦差仪仗官的怒斥声如剑,直指厅中唯一站着的那道傲然身影。
众目睽睽之下,那道身影却仍是动也不动。
他仍立在门框下,仿佛天生便属那一方光影,唇角甚至还扬起一丝极轻的笑意。
那官吏的提声再斥,周围跪着的百姓早已低下头,不敢作声。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已经颤声念佛,只求这不识相的狂徒别连累自己。
而那一身乌衣的朝服之人,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上。
他那冷静如常的面孔上,忽然,泛起一丝极轻的颤动。
像是在辨认!
下一息,他面色骤变。
如同积雪山巅骤然落下了一块冰崖,神色突现激荡,整个人竟快步走来。
众人都未及反应。
这位风光无限的中丞大人,竟冲破仪仗,直接奔向那傲然挺立的身影。
“恩公!”
他的声音陡然高起,带着颤音,几乎不像方才那般深沉冷肃。
众人惊骇,皆都错愕抬头。¨微?趣′暁?说.罔· ·庚_辛.罪·筷¢
只见他扑至门前,伸手握住乘风的手臂,目光里翻涌出激动之情。
“恩公……你怎会在此?”
厅堂死寂。
空气仿佛被人抽空,一众随从、百姓、县令,全都僵成一地泥塑。
乘风微感诧异,目光在中丞大人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开口。
“是你……”
“是……是我!”
中丞大人松开一只手,胸膛起伏,连连点头,“是我司马仲达。”
话落,他微微躬身,竟拜了下去。
见此情景,周围众人瞬间石化。
“是他……司马懿……”
乘风忽然想起,曲镇上的那件赌坊之事。
当时,司马懿尚未成事,流落在曲镇赌博,欠下巨额的高利贷。
兄弟东义要剁下他的手脚,被自己拦住,救了他一命。
只是没想到,他会再来此间。
乘风心中一凛,伸手将他扶起。
“司马老兄,你再次出现,莫不是还放不下当年的恩怨?”
“绝非如此!”
司马懿连连摇头,“恩公,仲达千里至此,本是要寻你,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来到此地,天色不早,本想在掖邑县衙打探与休整一番,待明天前去拜访。”
“怎料,竟在此间相逢恩公,天意,天意啊!”
说着,他对身后一名贴身招了招手,取过一只鎏金木匣,亲自打开奉上,竟也是一堆黄金。
“这五百两黄金,不为报恩,只为表达司马仲达对恩公的一番小小心意。”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