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几个月后,张小官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在偌大的建筑里没有见到一个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回来了。”张宗矶穿着黑色唐装,手里还拿着一把眼熟的首刀。
张小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那把,警惕的看向他说:“人呢。”
“都在内院呢。”张宗矶轻笑着,身上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违和感,“就等你了,走吧。”
张小官心觉不对,握着刀柄的手并未松开,可眼前人的男人却大大方方的用背对着他。
哪怕是觉得古怪,他还是跟着一起进了内院。
推开内院的门,迎面而来的热浪夹杂着浓郁难消的血腥味,明明是开阔的院子,却被黑布遮盖天日,只有明灭可见的红色香火。
张小官下意识地用古刀抗下袭来的兵刃,一脚踹开攻击自己的族人。等待习惯黑暗之后,所见之处满目疮痍,他手中的刀都要握不住了。
满地都是族人的尸体。
从痕迹看得出来,有些是被人杀害的,有些则是自杀。
“张宗矶。”张小官手中刀刃首指那个还在笑的男人。
“我爹在前几天死了。有些不安分的想上位,被我杀了。其他的,都是想给我爹他老人家殉葬的。”张宗矶笑着说,“就差你了。”
“作为少族长,以身作则,跟他们一起殉葬,也无可厚非对吧?”他是这么说的,张小官哪怕对这些族人没有深厚的感情,可身上流淌的血脉却开始沸腾,被衣服遮掩着的身躯开始浮现麒麟纹身。
这种里的香气不对,张宗矶的情况也不对。
可是张小官却是控制不住的想杀掉眼前人。
但被特殊的香气影响,张小官的很快就感受到了为什么张家人会对张宗矶又爱又恨。
强硬的实力,不要命的打法。没人斗得过他,除非他也遇到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的武器己经被挑飞,落在远处。张宗矶的手己经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战,他输了。
张宗矶依旧在笑着,语气很是温柔,就跟印象中那个会带他去灯市,会陪他练武的人重叠:“很快,你就可以再见到夫人了。”
掐着脖子的手的力度在不断增加,他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掰开张宗矶的手指。
窒息感却在一瞬间消失了,张宗矶捂着脸,从喉咙里发出怒吼声:“不要拦着我。”
“有我在,你不可能伤到他。”另一个淡漠的语气同样从他口中冒出。
“呵,看来阁下也很看重他。”张宗矶仿佛是在跟自己吵架,“你不过是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也配?”
“我是什么孤魂野鬼你也不必知道,至少我能杀了你。”张宗矶的手不受控制地卡住自己的脖子,在证明他说的话。
“张起灵,吃石碗给你的药丸,能解百毒!”一个不属于张宗矶的声音陡然出现,吴邪这才发现自己被弹出了张宗矶体内,既然自己出来了,那现在掐着自己脖子的张宗矶……
张小官先是一愣,看着凭空出现的人,下意识地去找随身携带的药丸。
后知后觉才发现,眼前这个短发的男人没有影子,就像是魂魄一样。
“小官,杀了我。”还在掐着自己脖子的张宗矶望向张小官,“杀了我,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吴邪试着从地上捡起东西,发现却是摸不到任何事物。
“杀了我,结束掉张家罪恶的源头。从今以后,你就是张家最后一位张起灵。”
张小官沉默地捡起地上的匕首,望着热切渴求死亡的张宗矶:“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是,是我的愿望。结束掉这一切……”伴随着张宗矶的话音落下,锋利的匕首刺穿了他的胸膛。
“张起灵?!”吴邪震惊到都要破音了。
在张家这段时间,吴邪能看得出来,他最在乎的三人,无非就是石夫人、张宗矶以及阿齐。
可如今……
张宗矶如今还站立在院中,朝着张小官露出一个笑容,缓缓转身走向院子中央,或许是失血过多,他这一路都踉踉跄跄的。
“小官,等我死后,把我跟夫人合葬在外头吧,我可不想跟那群老不死的葬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以前,依旧讨厌着张家的张宗矶。
“我爹的确是死于意外,我的那把刀,你就给他当做陪葬吧。也算是还给他了。”
张宗矶最后停在了玉棺前,无力地坐在地上,靠着玉棺,最后一句说了什么,他们都没听见。
唯有卷开乌云的风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