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姐坐在车辕上,和车夫并排,侧着身说话,却也不敢掀开帘子。
“两三次吧,每一次都挺热闹的。”二姐的声音很好听,酥而不软。有一种干净利落的爽利,好像雨后晴空,干净明亮。隔着帘子,看不到人的时候,只听这样的声音,实在是一种享受。
“啊,那你岂不是抢了两三次亲?”
“没有,没有!”二姐急了,连忙摆手,一时不慎,胳膊肘撞在了车棱上,哎呦一声压下痛呼,忍着酥麻辩解道,“我只是看看,一次亲都没有抢过的,我现在还没有夫郎呐!”
听出二姐声音中的急切,也知道这份辩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罗清凤也没有取笑,很厚道地问:“那,抢亲都有什么规矩?”
二姐已经习惯了只有罗清凤和她对答,也知道这大地方来的人和小地方不一样,男子是不能随便和女子说话的,听到问便细细答了。
抢亲的规矩很简单,没有娶过亲的女子,丧偶的女子,单身的男子,都可以参加。抢人的挑人,看好那个便抢先抱走回家,只要被抢男子在女子那里住上三天,婚事便算成了。当然,被抢的那个也有挑人的权力,若是不愿意,可以在三天之内回到自己家,亲事就算告吹。
章台的生活水平很一般,人们没有多少闲钱,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一旦成婚。多半都是只娶一人的,。
想到了曲明,罗清凤暗自叹息,自己那位师傅孤独了十几年,就守着这么一个儿子,在多少人的眼中都是不合时宜的,但是放在这里,实在是正常现象,应该说环境塑造人吗?
曲宁倦怠地靠着车壁,眼睛睁得大大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罗清凤伸手,抚在曲宁的眼皮上,轻声说:“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吧!”
眼睫拂过掌心,有轻微的痒意,罗清凤收回了手,曲宁却突然靠过来,眼睛闭得紧紧的,眼珠子却转个不停,“你… …”
“雨停了,可以下车了!”
车外传来二姐的咋呼声,大约是可以再次看到曲宁的身影,二姐的声音欢快,好像雨停了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一样。
罗清凤一笑,胸腔震动,曲宁起身,微红着脸整了整鬓发,本没有凌乱的发丝,却因为他的动作而弄得毛躁了。
“别着急。”罗清凤顺手取下头上一个弯月形的发饰,拿下来就是一个现成的小梳子,小巧的梳齿轻轻理顺曲宁的头发,些许不平被发饰一卡,也看不见了,“先戴着吧,我不会弄头发,等回去你再梳理!”
这一趟章台之行,曲宁执意不带书儿和琴儿,罗清凤拗不过他,想着两人也不是没有单独相处过,便同意了,虽然韶光说怕有闲话什么的,但罗清凤却不太理会这些,她只当曲宁是弟弟一样照顾,心无杂念,哪里想到便是这份单纯的好便让人倾心。
等到脸上的热气都平复了,曲宁才跟着罗清凤下了车,二姐正在旁边蹲着,看到他们下来,急忙站起来迎着,“这雨都停了!”
这样有眼睛就能够看到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一遍,听得出语气中的些许焦急怨气,这是嫌下车慢了吧!必然是等急了!罗清凤觉得很有意思,她以前可很少见女子追求男子的模样,如今看来,也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劳烦二姐在这里等着,我们进去看看就回来!”把二姐拦到了院门外,罗清凤和曲宁两个人进了院子,往房子里走去。
房子老旧,多年不曾烧过地龙,又兼刚下了雨,潮气很大,罗清凤扶着曲宁的胳膊,“小心点儿,这地滑。”
曲宁摘了帏帽,眼睛渐渐适应了屋中的昏暗,几处漏瓦坍塌,房中处处尘埃水渍,木质的家具已经腐朽,用手都能够抠下块儿来,曲宁径直往床那边儿走去,在床板处搜罗,摸出一个已经生锈的铁盒子来。
“母亲说地契就藏在这里,我当时只当故事听,谁想到… …”曲宁眼圈微红,把铁盒子递给了罗清凤,看也不看一眼,低着头似又在流泪。
砸开锁子,铁盒里面放着个小木盒,因为隔了一层铁皮,保存还算完好,小小的黄铜锁有一个相配的黄铜钥匙,打开,地契果然在,且不止一张,还有一封可以算作遗书的信,标明“给后来人启”。
罗清凤把信交给曲宁,把地契贴身放好,要破土动工,可少不得这地契,曲宁看了一遍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