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当牛马了,我谁都没选,而是借了点钱在城郊的小溪边搭了一间竹屋,开了一家饭馆,名叫浣纱小筑。
我厨艺了得,生意一定好。
还没开张的时候,陈文彦还带杜曦月来看过。他们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一会说我位置选得不对,荒郊野岭的,景致萧条。
一会说我装潢简陋粗俗。
陈文彦自上次我离家,被刘景行鄙薄了一番后,好像我做什么都看不顺眼,经常明着暗着来奚落我。
此刻,他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说:
“如果你倒闭了,我可以不计前嫌收留你,还可以给你贵妾的身份。”
“但你这外面欠的债,可不能带回陈府。”
杜曦月很是欣赏他这份胸襟,”文彦哥哥心胸宽广,能做到你这样的,这世间没几个男儿了。”
两人相视而笑。
她说的真对。
他这样的奇葩,不,这家子奇葩,也真是时间少有!
我当他们狗叫,没理两人。
一场大雨后,小溪两岸枯树老木一夜入春,郁郁葱葱,花开遍野,蔚为奇观。
我的饭馆也在这个时候开业,门庭若市。
我这几年在京城结交了许多人,有高官权臣,有贩夫走卒。我见人三分笑,日常助人为乐,结了不少善缘。
众人知道我离开了陈府,自立门户,都来捧我的场,络绎不绝。
摄政王的母亲,刘老太君,则是我常客。
她说只有我做的菜才合她胃口。
老太君日日都来,自然而然,刘景行也频繁出现,有时他干脆就在小筑宴客朝臣,或者商议政事。
这对想故意偶遇刘景行的陈娇娇来说,那可太好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雅之地,不过是个乡野小店。”
还没到饭点,小筑人不多,陈娇娇和她娘款款来到我的小店。
两母女捂着鼻子,嫌弃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那位置本来有人,一个低调的老太太坐得好好的,她们非要人家让出来。
“知道我们是谁吗?”
“兵部侍郎陈家。”
那老太太慈眉善目,也不争论,自己换了位置,安安静静的坐下喝茶。
陈娇娇鄙夷的斜视一眼,嗤笑:”那么寒酸,还出门吃饭,有钱吗?”
寒酸老太太没说话,第一道菜就狠辣的点了一份蟹黄鸡丝面。
老贵了。
陈娇娇脸色一边,也点了一份。
寒酸老太太又点了一份红枣银耳羹。
陈娇娇一看,也要上一样的。
然后这两拨人像杠上了似的,一个点了贵的,另一个就点个更贵的。最后陈娇娇脸一横,豪横道:
“来人!把你们这里的菜全部上一遍!”
跑堂的大娘满头大汗,好心建议她不要点那么多,又贵又浪费。
“我哥哥是兵部侍郎,难道连一顿饭钱都吃不起吗?”
“狗眼看人低的贱人!”
陈娇娇这天是来偶遇刘景行的,但今日她运气不好,没见到心上人,心情自然不好。
大娘把腰一叉,咧嘴一笑,”行,好心被雷亲,你一会可别赖账。”
她大唱:”大客官来咯,满堂红来一桌!”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五十道精美菜肴摆满三大桌。陈娇娇和陈老夫人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每道菜都浅尝一小口。
这场面比宫里的贵妃还奢华。
吃饭的客人都纷纷投以羡慕的眼神,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陈老夫人擦了擦嘴,嫌弃点评:”吃一点得了,看那些人,好像这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这味道,我吃了十年了,腻死了。”
陈娇娇也说:”娘,这些人没见过世面,没吃过珍馐,容易被罗素素骗了过去,什么厨神,不外如是。”
那账单她看都不看一眼,财大气租,”账单送去陈府。”
我在后厨忙完后,看见陈府的挂账时,别提多高兴了。
跑堂的大娘一直叨叨她们得意洋洋的嘴脸,替我愤愤不平。
“无事,生意场上,什么人都有。”
“有钱赚,骂我都行。”
我高高兴兴拿账单去陈府收钱,却被她们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