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男人脚下,示意他?坐。
程六斤摆手,“别倒了,我马上得走,我哥还等着我。”嘴上这样说?,腿却不听使唤,一屁骨坐了下来?。
林丽在围裙上又蹭了蹭手,重新拿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激动道,“县里传的那些都是真?的?”
她男人竟然是大富商的弟弟?
“当然,还能作假。”程六斤掏出?镜子用手捋了捋头发。出?门前,忘了打发油。
“六斤,你?也算苦尽甘来?了,好日子在后头。”林丽真?心道。说?完从围裙里掏出?块布,低头给男人擦鞋。
新来?的富商是如何如何有钱,菜市场的同行们?说?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她耳朵都听出?了茧子。
“我要去过好日子还能丢下你?们?娘俩不管?这是六百块,你?先?用着。下个月别住这儿了,租个正经房子。”程六斤从裤兜里掏出?准备好的钱。
“别擦了。”离开时还得蹭一脚。
林丽没有推辞,接过钱小心揣兜里。
“这儿哪里不好了,有房有院,林家小院。”虽然房子院子加起来?也没有四十平。
“她,她不会发现吧。”林丽眉宇间?闪过几?分担忧,“别老送,我们?娘俩日子过得去。”
程六斤冷哼,“发现了也不怕。”
每天和面蒸包子累死累活的是他?,这么多年他?在刘晓红跟前却一直抬不起头。
谁让包子铺是她刘家的。
如今不一样了。
她要再牛气哄哄不把他?放眼里,他?不介意跟她一拍两?散。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夭夭呢,我来?这么久,她也不出?来?见我。”
见程六斤提起女儿,林丽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她身体不舒服,屋里躺着呢。”
她不敢说?,女儿最近像变了个人。从前胆小懦弱不爱说?话,如今却脾气大的很。
一顿没肉就?要掀桌子。
动不动就?要钱,出?去买那些死贵死贵的护肤品,化妆品。
那也是咱穷人用得起的东西?
不能吃,不能喝啊。
哎。
“她打算怎么办,真?要离婚?你?也劝劝她。毕竟,她和肖红光还有个孩子。”程六斤想起女儿的婚事。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帮她把把关。
林丽点头,“我知道,一直在劝。”
哎,希望女儿不要跟她一样命苦,她对不起夭夭。
这些年让她没办法挺胸抬头做人。
十几?岁时她娘病逝,继母进门,想将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她不乐意,便偷跑了出?来?。
经人介绍去了包子铺给那家老板的女儿伺候月子。
老板女儿这一胎生的不顺当,当爹的心疼闺女,才专门请了保姆。
老板的女儿就?是刘晓红。
后来?她跟程六斤好上了,次年生下林夭夭。
程六斤对她不错,她便渐渐失去了嫁人的心思。再说?带个孩子,又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林夭夭长大后嫁进了同在农贸市场摆摊卖菜的肖家。
红光那孩子之?前看着不错,老实本分,谁知这两?年竟染上了赌瘾。
三?天两?头不回家,回家就?是要钱。要不到钱,就?打人。
别说?妻子,连他?爹娘都打。
半个月前,女儿背个包袱回来?了,说?忍不下去了,要离婚。
离婚?二?人的孩子才五岁啊。林丽既心疼女儿,又心疼小小的外孙女。
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既不忍心撵女儿回去,又不想女儿离婚。
林夭夭正在屋里刷牙,不是没听到院子动静。懒得出?去,怕穿帮。
她才穿来?不久,对付林丽一个普通妇女,不在话下。
程六斤是生意人,常年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怕在他?跟前露馅。
便没出?去打招呼。反正,父女俩本来?就?不亲。
刷完牙,林夭夭取来?镜子。
越看镜子里那张脸,火气越大。
原主过的这是啥日子啊。
才28岁,就?满脸沧桑,出?去不说?人家还当她三?十好几?呢。
手上的皮肤更?是跟树皮有的拼。
尽管如此,从镜子里仍旧可以看出?原主有副好相貌,骨相不错。
不过—
说?是美人在骨不在皮,但皮肤这般黝黑粗糙,十分的好相貌也只剩不到一分。
母女俩穷的叮当响,她连好点的护肤品都买不起。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