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顾喜喜半垂着眼帘,但笑不语。
就听何景兰轻蔑道,“满京城多少张嘴,樊家能堵的过来么?”“说来也好笑,眼下多得是普通人坐一块议论案情,大家都觉得凭自己能探究真相,这其中又不知衍生出多少种说法。”“反正围绕着樊家,都没什么好话就是了。”顾喜喜勾唇,“这才哪到哪,他们现在体验的,尚不及那些苦主的万分之一。”何景兰深以为然,感慨地叹了口气说,“好在那些清流陆续出面,樊家再张狂,也不敢随便抓几个百姓定罪。”“如今别说樊家人要气死,就是京兆府也头疼得很。”“一边是天下悠悠众口,另一边是朝中根基颇深的樊阁老。”她又笑道,“我哥还夸了吕姑娘,说她做的太好了。照这样下去迟早传到宫里那位的耳朵里,到时候摄政王便可师出有名,在明面上查樊家了。”顾喜喜看向何景兰,笑的高深莫测,“这是迟是早,还不都由何大人与摄政王掌控么?”那天离开客栈,顾喜喜是让安庆和花几个钱,找了些乞丐、轿夫、说书人等。都是京城中的下九流,但论传播流言,没有哪个阶层比他们的速度更快。不过后续的发展壮大还是有些超出顾喜喜的预期。尤其那些文人清流能这么快就站出来,恐怕不是听了坊间传闻那么简单。而是受到他们最能信服之人的授意。摄政王慕南钊作为一把革除旧弊的利刃,在文人中又素有声望。除了他,还能有谁?何景兰也意味深长望着顾喜喜,“吕姑娘那番泣血陈词恐怕还不能在短短时日,造成这么大的效果。我哥只夸吕姑娘,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还有另外两位能人帮着她呢。”此刻俩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只是相视而笑,却无需明说。摄政王府书房。何景辉背着手缓缓踱步,“这会儿宫里面应该已经知道了。”“只是圣心难测,若他想留樊家与你互相制衡。不肯借此让你彻查樊阁老。此案咱们也就不管了么?”慕南钊坐在书案后,神态从容,“不急,再等等。”“陛下对先太后一党深恶痛绝,早已视樊家为首的旧臣为眼中钉。”“比起樊阁老,我曾经只忠于先帝,从不结党,就看陛下是否信我多一些了。”何景辉愁的叹气,“中午回家吃饭,景兰还问我呢。”“我总不能告诉她,此案能在坊间传的这么大,有你我的一份。”“只能在她面前好好夸了几句那位吕姑娘。”慕南钊瞥向何景辉,意味莫名地轻嗤一声,“你别忘了在苦主之后,是谁第一个推波助澜。”何景辉皱眉,“你说顾老板?”他思忖片刻,恍然道,“顾老板跟我妹妹,俩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再凑一起……”“她俩莫非……已经知道咱俩也插手了?”慕南钊说,“不用莫非,自信点儿。”“不止你我插手此事被发现,顾喜喜应该还知道我想干什么。”何景辉倏然跑到桌案前,两手撑着桌面,见鬼似的盯着慕南钊。“你笑什么?”“以往类似的情况,你不是优先考虑会不会秘密被人暴露,该怎么捂嘴或者干脆灭口吗?”“怎么你此刻还挺高兴?” 慕南钊收起笑意,忍不住说了粗话,“我灭你个头!”何景辉抬手轻敲自己脑壳,“对对对,我怎么忘了呢,这是顾老板,不是其他人。”“王爷非但不担心,还会骄傲,不愧是本王的心悦的女子,这般聪慧过人,能想到本王所想,忍不住就想笑出来啊……”看似是自言自语,实则都是说给某位听的。何景辉过嘴瘾的同时,也没忘记自保,边碎碎念边溜之大吉。春闱结束。顾喜喜、何景兰终于敲定了赏花宴的各项细节。定下日期,写完所有请帖。糖水铺子的试喝体验数据也都收集完毕。有何家的厨娘、丫鬟们帮忙,顾喜喜做糖水倒是没费多少力气。就连试喝问卷下发、收集、数据整理都有人代劳了。顾喜喜看着紫烟,绿蜡,莲星,光珠,四大贴身侍婢。对何景兰的佩服又多了一点:识人用人之道。原以为富贵人家丫鬟的作用,无非是负责照顾主子的日常起居、穿衣打扮、外出随行等。另外顶多就是会做针线女红,焚香烹茶之类的。哪知何景兰身边这四位极其不同。紫烟温柔漂亮,最心细,认得字,会基本的算数,总结试喝数据不在话下。绿蜡会说话,擅长交际,这次去摄政王府跑问卷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