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喜喜越说,心里越不慌张。
想来皇帝本身也没什么做月老的爱好。
所谓赐婚,不过是找个手段留她在京城,方便为朝廷卖命罢了。
只有让皇帝意识到,她不成亲,能创造更多好处。
比说什么其他的都管用。
“至于民女这次到京城来,是为了种茶树,在青田县开辟茶山。”
“西北本地并不产茶,却造出了闻名内外的茯茶。可所有外销往西域、北地的茶,都要途径西北。民女未来想做官茶,从西北开出几条茶贸商路。”
“另外,民女所在的花池渡村,历年粟米亩产不过三四百斤,去年秋大家第一次用民女提的法子,亩产平均达到五百斤以上。”
顾喜喜说这番话时,年轻的皇帝听的很认真。
他早年韬光养晦,离京到封地去,实则内心的雄才大略不输他的父皇。
先太后外戚一党祸国,排除异己、盘剥百姓、扰乱地方秩序,留下太多窟窿。
大业朝先与北离大战,后又出兵讨伐外戚。
几方消耗下来,国库早已不堪重负。
所以皇帝在初登基时,不得不连番下达休养生息的政令,只为复兴民生。
而顾喜喜做的,边境维稳、粮食增产、茶贸繁荣、带动商路等等,正好都是皇帝想要的。
顾喜喜用力向下一拜,全身伏地,“民女还未亲手实现这一切。”
“求陛下不要这么急着让民女嫁人罢!”
前一句说的郑重其事,后一句却带着点小女孩儿撒娇央求的意味。
事实证明,顾喜喜赌对了。
只听皇帝笑声爽朗,分明是心情愉悦。“还真让祁修说中了。”
顾喜喜趴着不动,眼角瞥向旁边,暗自嘀咕,他又又编排她什么了?
皇帝向慕南钊笑道,“你说不必把顾老板当寻常姑娘家看待,说她完全抵得上一个男人用,朕现在算是明白了。”
顾喜喜忍不住腹诽,摄政王的意思就是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请皇上尽情的压榨呗!
不过如此总比做个皇帝眼中毫无用处的人,随便扔去嫁人好多了。
慕南钊说,“陛下听她说了这么多,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此时,殿内的氛围已经重归松弛。
皇帝含笑看着顾喜喜,说,“瓜果、茶叶、还有边境种细粮,帮眷属村自给自足。朕明白这些你尚需时间去推进。”
“但要论看得见的成果,去年西北军自己产出的大批粮草,支撑了两场战事,还增添了全军越冬的口粮,这份功劳朕已然知晓。”
“不过你方才所说粟米增产,朕倒是更感兴趣。”
“据朕了解,西北产粮不易,历年亩产粟米顶多三百五到四百斤,这还的是条件好点的水浇地,若是旱地、坡地有个二百来斤就算不错了。”
顾喜喜暗忖,看来皇帝也是有备而来。
西北并非大业朝田赋的重要来源,向来不受朝廷关注。
若非提前查了她的事,皇帝怎会对西北的农业资料如此清楚?
果然,紧接着皇帝就问,“顾老板是怎么做到的?”
称呼从“顾小姐”换成了“顾老板”,意味着皇帝心中对顾喜喜考量的转变。
而顾喜喜自然不会让皇帝失望,她来时也早有准备。
“民女奏请陛下,在全国范围逐步推行新种田方法。”
她拿出一封折好的纸笺,双手高举过头顶。
得到皇帝眼神示意,太监总管快步下来接过纸笺,返回去呈送皇帝。
皇帝翻看片刻,抬眸问,“这就是你的独家秘方?”
“你既有心在全国推行,为何你身边只有一个村及少数人学了这办法?”
顾喜喜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秘方,除了所用的农药、肥料之外,其余不过是方式方法而已。”
“陛下管天下事,纷繁复杂,自然比民女更明白,许多时候行事不得不因时而动,因势而变。”
皇帝若有所思,看了眼顾喜喜,“平身,坐着继续说。”
顾喜喜再次坐下,心里早已没了紧张,满脑子只有她此刻正在说的事。
“种地听起来简单,实则要种好却不容易。”
“各地水土不同,日照不同,若大家都照一个方法硬搬,怎能达成最大获益?”
皇帝低眸看着纸笺,“所以你说要在全国推进,并非短时之功,还需着眼长远。”
“朝廷统一培训农官,层层传授经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