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风凄冷,吹拂着幸存者们惨白的脸,却吹不散他们心中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几个时辰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俯瞰一方的宗门老祖、世家巨擘,一言可定万人生死。
而现在,他们就像几只被吓破了胆的鹌鹑,瘫软在冰冷的岩石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那个使剑的老者,道号“青松剑主”,此刻正蜷缩在地上,身体不住地抽搐。
他的本命飞剑被毁,神魂遭受重创,一身傲视同阶的修为已是十不存一。
但肉体的伤痛,远不及精神上的崩溃来得可怕。
他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瞳孔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假的……都是假的……怎么可能……手指……碎了……”
他的道心,那颗淬炼了上千年、坚逾金刚的剑心,已经随着那柄飞剑,一同化为了齑粉。
另一名来自“万法宗”的胖长老,此刻再也没有了半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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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肥硕的身躯抖得像一团风中的肥肉,他拼命地想要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遁空符逃离这个噩梦之地,可他的手却怎么也无法稳定下来。¨c*h*a`n/g~k`a¨n`s~h-u·.?c¨o,m,
试了十几次,那枚价值连城的符箓都从颤抖的指间滑落,掉在尘埃里。
“天……天灾……”他终于放弃了,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不是人……那是行走的天灾……”
他们终于明白了天机阁那道密令的真正含义。
“如见天灾,退避三舍。”
天机阁不是在警告,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面对地震、海啸、天火,你能做什么?
你除了逃,还能做什么?
可当这“天灾”化作人形,拥有了意志,你甚至连逃跑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玄元……”
一个老者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这个名字,在此之前,他们闻所未闻。
但从今天起,这两个字将成为烙印在他们灵魂最深处的禁忌与梦魇。
他们甚至不敢去揣测对方的来历和境界,因为任何的揣测,在那种匪夷所思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和可笑。
那是对“理”的践踏,是对“道”的蔑视。
许久,终于有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奔去,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其余人也如梦初醒,纷纷强撑着重伤的身躯,用尽一切手段,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
他们要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玄元。
一个禁忌的名字。
一个不可提及、不可挑衅、不可揣测的存在。
修真界,要变天了。
……
临渊城。
作为方圆十万里内最大的人类城池,这里终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青石铺就的宽阔街道上,凡人商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酒楼里的说书声、以及修士们御风而过的呼啸声,交织成一曲嘈杂而又充满生机的交响乐。
玄元就走在这片喧嚣之中。
他换上了一身最普通的青色布衣,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他就像一颗被扔进大海的石子,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更不会有人将这个看起来有些懒散的青年,与数个时辰前在千里之外、弹指间碾碎巨擘道心的恐怖存在联系在一起。
山巅的杀伐与冰冷,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这里的烟火气,浓郁得有些呛人。
玄元微微蹙了蹙眉。他不喜欢吵闹,无论是修士的嘶吼,还是凡人的喧嚣,在他听来,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都只是无意义的杂音。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在人群中缓缓穿行。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小吃摊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炸得金黄酥脆的油条、冒着热气的肉包、撒满葱花的胡辣汤……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涌入他的鼻腔。
这些味道,熟悉而又陌生。
他停在一个卖糖油粑粑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熟练地将一个个白色的糯米团子按扁,放入滚烫的油锅中。
随着“滋啦”一声,糯米团子迅速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