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朱佳凝眼睛又亮了几?分。
姜书予笑?了,“对?,但是一次别拉太多,免得被人盯上节外生枝。”
“我晓得。”
两人又聊了会,外面街道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路边的摊位被掀翻砸在地?上,碗碟‘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
有人慌不?择路逃到?店铺内,口?中不?断惊呼‘救命。’
“怎么了这是?”朱佳凝吓得花容失色,被丫鬟护在身后?,只探出头好奇地?看向门口?。
姜书予快步走到?门口?,就?瞧见六个瘦的皮包骨头,浑身脏得连五官皮肤都看不?清的流民正?趴在地?上用手捡地?上掉落的食物吃。
狼吞虎咽到?狰狞。
也是在这时,其中一男子看到?了站在丰谷坊牌匾下的姜书予,还有她身侧挂着的写着大大的‘粮’字的侧招。
疯癫大喊道:“有粮食,有粮食,快,快把粮食搬回去…”
阿福和柱子两个人立刻张起手去拦,却拦不?住六个人,有两个人还是冲到?了姜书予跟前。
腥臭味扑鼻而来,姜书予的视线落在他们肿起的关节和脸上破烂流脓的冻疮上,眉头渐渐蹙起。
拿捏着分寸力气,快速出脚揣中两人膝盖,又看向即将?路口?正?朝着他们赶来的捕快,低下头厉声?警告他们。
“北城的事还没让你们长教训?不想死就赶紧走。”
她口?气冷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六个人只呆愣了片刻便狼狈地爬起来跑走了。
捕快看都没看地上的一片狼藉,顺着几?人的方向追了过去,留下摊位被砸的摊主崩溃嚎哭。
姜书予进了屋,看向被吓得不?轻的朱佳凝,安慰道:“别怕,人已经走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还敢出去…”朱佳凝抚着胸口?呼出一口?气。
姜书予却笑?不?出来,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突然说道:“明天?开始每天?限量供粮,一个时辰发一次粮食,每人购买的重量也要限制,足够一个人吃半月便可。”
“这…”朱佳凝不?亏是商人,只思考了一瞬便明白过来,“你是怕有人屯粮?”
“对?。”姜书予点头,“情?况估计会越来越糟糕,要是有人存心屯粮抬价…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做生意赚钱也要清清白白才行…另外,我走后?流民若是越来越多,官府无法镇压时,只要有一家站出来搭粥棚,咱们便搭…”
“这…粥棚搭了,咱们这段时间刚赚的钱不?就?搭进去了?”朱佳凝不?解,“而且既然要搭,何不?做第一个,也好留些名声?。”
“现在情?况不?明,谁知道第一个会不?会被人看成肥肉盯上?”伏虎带走了一堆碎石和石灰,万一真?破罐子破摔掉头来抢粮,起码他们不?是第一个,出事还有机会跑。
朱佳凝被她说的心里有些慌,权衡利弊后?答应下来,“好,就?按你说的来,放心吧,早些年北境大旱,我们朱家也是搭过粥棚的,我多少有些经验。”
“那就?好。”姜书予点点头,这会也坐不?下去了,要先去把粮食放到?天?水县宅子的地?窖里才行,还要留一些给桑晴,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这些事她一直忙到?午后?,本?就?才刚刚恢复的身体又有些体力不?支,最后?只能把自己送到?镇子外五里左右的官道上。
找了个僻静地?方休息一会,她有些后?悔没提前买几?个包子备着,现在这会饿的心里发慌,胃里直冒酸水。
休息了一会重新上路,打算慢慢走回客栈,一路发现流民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多,甚至在距离镇子三里处还有几?波人搭起了木架火堆住下来了。
虽然进不?了镇上,外面还是有些野菜,运气好些还能捉鱼捕猎吃顿肉,不?似益州那个炼狱。
姜书予躲在树上偷看他们抱头痛哭,不?停地?骂着朝廷和天?子。
“天?子就?是想牺牲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用我们的血肉去铸造他的功绩。”
“林将?军苦战等不?来援军,不?敢违反天?子令放我们出城,最后?不?得已把军粮给我们吃…”
“还不?如反了这个不?知民间疾苦的暴君…”
姜书予挑了挑眉,没想到?林牧年的手段简单却意外的好用,起码在益州百姓心里,他是苦战为百姓,被天?子逼迫的忠臣良将?。
而远在王都的天?子…这些百姓只怕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抢夺政权的过程中,上位者不?过一个念头,挥挥手,说几?句话,百姓们却要付出家破人亡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