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养在锦绣堆里的千金小姐们,脾性向来如此,阴晴不定,忽冷忽热,全凭心意,又何须什么站得住脚的理由?
这个道理,沈靖远早在当年流落街头、为一口吃食挣扎求生的日子里,就己看得透彻明白。#?咸t|?鱼£看?|书.o%网. }已&*?发?¨布¢a÷最?¨新D/章?节?#
因此就算被这位大小姐毫不掩饰地针对了这么多年,他也只是在心底告诉自己要忍耐,毕竟这是他鱼跃龙门,脱离泥潭的小小代价。
就像是现在,楼上那隐约传来的摔打声,他并非听不见,心底那份因对方无理取闹而生的厌烦也并非不存在。
可在头发灰白的老管家攥着他的袖子,恳求他上去劝一劝那位正在楼上肆意发泄的大小姐时,他也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峰,随即便像拂去衣襟上的一粒微尘般,不动声色地压下心底翻涌的烦腻,跟在了全伯身后。
或许是摔摔打打着实耗费力气,当全伯领着沈靖远踏上二楼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时,先前从尽头那间紧闭的雕花房门内传出的摔打和呵斥声,竟恰好停歇了下来。
整个二楼廊道,陷入了一片鸦雀无声的安静,尽头林大小姐那扇华丽的雕花木门紧闭着,门内静悄悄的,仿佛之前的狂风骤雨都只是一场幻觉。-d~i?n\g~x¨s,w?.·c_o′m`
门外,几十个穿着颜色深浅不一的青布衫裤的丫头、婆子,并未像往常般规矩侍立,而是三三两两地挤在稍远处的廊柱和墙壁边。
或许是被里面的人呵斥过,又或许是怕被扔出来的东西砸到,她们不敢靠门太近,但个个脸上却都写满了焦虑与惶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上前,却又被无形的绳索钉在了原地。
没有人说话,只有几十道压抑不住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因不安而频繁小幅度挪动脚步时,衣料发出的细碎而紧张的窸窣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全伯见状,眉头锁得更深了,他下意识地又抬手抹了把额角渗出的汗,匆匆回头望了一眼,见沈靖远正不疾不徐地跟在自己身后几步之遥,身影沉稳得仿若一根定海神针,顿时心头稍安。
他回过头,微微舒了口气,定了定神,率先抬步朝着离门最近的几个正探头探脑的丫鬟走去。
“小姐怎么样了?”全伯径首走到一个穿着干净青布褂子、扎着红头绳,长着圆脸圆眼的小丫鬟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w′o,d!e*s¨h^u-c′h¢e.n`g?._c?o?m′
那小丫鬟原本正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全神贯注地朝那扇紧闭的雕花房门缝隙里张望,被全伯突然凑近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转过身来。
一见是全伯,她圆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就往他身后瞧去。
却不想这一瞧,正正对上了沈靖远那张没什么表情、线条冷硬的脸。
小丫鬟脸上的希冀瞬间僵住,随即化为明显的慌张,她飞快垂下眼帘,避开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往全伯身边又凑近了些,用气声急急地说道。
“小姐……小姐刚刚又砸了不少东西,动静可大了!这会儿……这会儿谁也不让进……”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飞快地怯生生瞥了一眼全伯身后那高大沉默的身影,一张原本俏丽的圆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苦瓜,“您……您怎么把沈副官请来了?小姐要是见着他,怕是更要发好大的火!”
全伯一听这话,脸色也瞬间变了变,一丝忧虑掠过眼底,但他到底是老成持重的管家,立刻反应过来,狠狠瞪了那小丫鬟一眼,同样压着嗓子,低声呵斥道:“噤声!不准胡说八道!”
小丫鬟被全伯严厉的眼神一瞪,吓得立刻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上了嘴,乖乖地挪回原来的位置,只是那张圆脸上的担忧和不安却更浓了些。
全伯见她退开,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脸上重新堆起恭敬又带着几分恳切的神情,看向身后的沈靖远,微微躬着身,请示道。
“沈副官,您看这……”
两人方才的耳语声虽然压得极低,但自小就耳力极佳的沈靖远却还是将他们的交谈内容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心知肚明那丫鬟说的是实情,自然也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
因此现下见全伯看向自己,沈靖远神色未变,只略略颔首,目光沉静地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语气沉沉道。
“敲门。”
全伯闻言,神色立刻一凛,下意识地挺首了腰背,他没有依言去敲门,而是迅速侧过身,朝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