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约在体育中心见怎样】
【我朋友的车还在我这儿,你需要我去接你吗?】
这小子还真是很热心,但姜晚宁看见最后那句,陷入了短暂的迟疑。
最终回复说:
【谢谢你,我乘地铁或者骑车去吧】
他心思敏锐,昨天在家门前,明显觉察到了付闻祁的不悦。
吃过午饭,他估摸着简怡要么睡醒了,要么结束一单拍摄了,就把自己的这点烦恼说给了她听。
【姜晚宁:我在想,可能是我忽视了他对边界感的需要】
【你看,他把房子选在闹中取静的江边,明显是非常讨厌被打扰的类型。家里每天只有固定的家政工上门清洁,好维持房子的纤尘不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人能在这里留下半个脚印】
【然后昨天,我同事把车开到了家门前,这对他来说也许是种越界——他的住所被陌生人窥探了,庭院的草地留下了他人的脚印】
姜晚宁打字速度飞快,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当代福尔摩斯,思路异常清晰,甚至比工作时更有灵感和智慧。
并且,他开始认真地考虑,是否该向付先生道个歉,并许诺之后多加注意。
虽然这种洁癖与对边界感的需求,听起来是有点夸张,但付闻祁从来没有向他提过任何要求,姜晚宁认为,作为合格的丈夫,应该尊重包容对方。
结果,他没有等来简怡一本正经的回答。
而是收到了一长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恶啊,他严重怀疑简怡是在已读乱回。
怎么每回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同一个反应呢?
【简怡:你不用和他道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宁宁】
【不行,姐这儿来活了】
【你等着,我今晚再跟你分析】
然后她就消失了。
姜晚宁只好暂时停下思考,看了眼沙发方向。
付闻祁仍然坐在上边,对着笔记本电脑,沉默不语时,神情显得凝重。
姜晚宁换好了衣服,最后才过去,试图和自己丈夫对话。
他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在工作,于是悄悄走过去,伸手,就在他笔记本后边,小幅度挥了挥。
付闻祁抬眼,并合上了笔记本,问:“你要出去吗?”
“嗯。”姜晚宁身上穿着成套的灰色运动服,“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网球拍可以借我?”
“我有。”付闻祁便站了起来,去给他拿,并问:“姜先生自己一个去打网球吗?”
姜晚宁跟着他,解释说:“我和我同事,周日员工运动会我报了网球,想提前练练。”
付闻祁拿球拍的动作微微停顿,双眼不自觉眯缝。
但声音听上去一如往常:“同事?”
“嗯,”姜晚宁说,“你见过的,就是昨天...”
坏了。
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付闻祁的脸色果然阴沉了几分,没有把网球拍直接递给他。
“姜先生想去练球,为什么没有问我?”付闻祁轻微皱眉,显而易见的不太高兴。
姜晚宁却很意外,没想到对方不高兴的点会在这里。
“因为,你看上去好像很忙。”姜晚宁实话实说,“即便周六也在辛苦工作,我认为,我不应该打扰到你。”
在他小的时候,在他和许女士共同居住的那个家里,姜晚宁早早养成了这种习惯。
不会去打扰对方,不会主动要求陪伴。
这种习惯被他自然地带到了结婚后的这个新家里。
“我的工作正好结束了。”付闻祁告诉他,“现在,我可以陪你去练球。”
“但是,付先生现在,难道不是更需要好好休息吗?”姜晚宁问。
“姜先生应该很清楚,”付闻祁用浅灰色的眼眸注视着他,“适当的体力活动,能够缓解工作带来的紧张和压力。”
姜晚宁眨了下眼,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他和裴天昊约好了,这该怎么办呢。
付闻祁大概是也想到了他的那位同事。
“并且,”他继续说,眼睫微垂,尽可能以不带夸耀成分的语气说:“我从十五岁开始打网球,中途也陆续得到过一些奖项和证书...”
付闻祁声音低沉,此刻离他很近。
在这个摆放着运动器材的、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姜晚宁感觉心跳莫名有些快。
“虽然我没有教过谁,但我认为,相比姜先生那位年轻的同事,我也许是个更好的陪练?”
话音落下,姜晚宁喉结轻微滑动,陷入了短暂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