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见问不出什么来只能抱着果盘连着应了几声:“弟子告退。”
春敕阁归于平静。
范卿洲将丝绦规整的系好后打算去寻阿俞,一来是要探探他是否还有伤,若伤好了,他自然要将这位“我见犹怜”的美人送出檀贺宫。
二来,则是要看看他究竟做了些什么,引得范鸢愿意为他破例,陪他在这春敕阁疗伤。
只是他刚踏出一步,便又停住了步子。
他记得,阿俞住在了惊秋的寝殿内…而祁憬笙方才被他遣走,去寻了惊秋。
思及此,范卿洲颇为懊悔。
他怎么就忘了阿俞现如今被安排在了朝露殿中。
方才他应该先走的,这样即便是撞上也只会是他从朝露殿中出来,同祁憬笙撞到一次,不至于去时也要撞到祁憬笙。
他在原地犹豫了一番,思量着若是此时查探春敕阁的魂魄是否会引起旁人注意…
只是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心口便骤然发闷,同时阵阵刺痛袭来,他刚在灵泉中缓和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
他浑身无力,被迫跪坐在灵泉旁,只是这次并未出现五感消退的情况,范卿洲隐约觉得这次并非是魂魄与身体互斥的原因,而是被这妖气所引。
因为他在前世临近入魔时感受到的气息与现如今的气息相差不大。
但这春敕阁的妖气并不足以叫人被引入歪门邪道,不然范鸢也不可能会允许弟子来春敕阁疗伤了。
那他又是何故会被这丁点儿的妖气所影响* ?
若说是他魂魄受损容易被妖邪所侵,那受伤之人分明更容易被妖邪找上门,但无论伤的多重的人都不曾在春敕阁走火入魔,故而,他绝不是因为魂魄受损而受此处妖气所影响的。
但若不是因为他…
那便只可能是因为余不霁的身体对于妖气格外敏感,故而被妖气影响的概率也会越大。
可若是如此,以余不霁的修为和身体的本能,上一世绝不可能没察觉到那邪祟一路跟着他们,若是余不霁察觉到了,又怎会一路隐瞒直到他濒临入魔时再以命救他?
他图什么?
更何况余不霁若真对妖气敏感,又怎会经常来春敕阁受罪?即便是他不管不顾,范鸢也绝不可能放任他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去春敕阁待着,更不可能次次议事都挑在春敕阁中。
体内灵脉蹿动,兴许是被这春敕阁内那点儿微不可查的妖气所影响。
他脑袋昏沉,下一刻,便彻底失去意识,咚的一声倒在灵泉旁——
朝露殿内。
祁憬笙将剥好的葡萄递到惊秋唇边儿,笑盈盈的同他道:“小师叔,这葡萄可甜啦,你尝尝。”
惊秋微微偏过头,没吃他的葡萄:“你同师兄干什么去了?”
祁憬笙拿着葡萄的手一顿,转而收了回来,自个儿把葡萄吃了个精光:“没,没干嘛。”
惊秋自然不信,紧接着,祁憬笙又往他身侧凑了凑:“我就是去卖艺了,小师叔,我跟你说,我赚了足足…”
祁憬笙的手在腰间摸了半天,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最后又变的痛苦:“坏了,我钱没了。”
惊秋茫然的看着他:“什么钱?”
祁憬笙在内心狂吼:什么钱?当然是讨你欢心的钱啊!好不容易赚了点窝囊费怎么就没了呢?!不行,我得原路去寻,我要看看我的钱到底丢哪了!
当然,他想的原路返回是指在檀贺宫内,因为若是太远倒还不如他什么时候再重整旗鼓再卖一次艺来的快了。
“小师叔我有急事,去去就回!”祁憬笙从贵妃榻上蹦了起来,只留下一句话后便着急忙慌的从朝露殿跑了出去。
惊秋犹豫了一番,还是拖着没好利索的伤跟在了他后头。
祁憬笙没注意到自个儿身后还跟了个人,只自顾自的低着头,一处都不放过。
我的钱呐,你在哪?!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跟小师叔交代啊?!我刚刚还跟他吹牛,说我卖艺赚了钱,你怎么就这么不给我面子,掉了呢?!
祁憬笙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痛!实在是太痛了!!!
他一边儿心疼一边儿地毯式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掉了他那仨瓜俩枣的地方。
祁憬笙因为在寻东西,故而走的并不快,惊秋也在后头逐渐跟了上来。
直到他身侧出现了个人影,他才有些僵硬的转头。
在转头的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说辞为自己辩解,辩解自己真的没有在偷鸡摸狗,自己只是在寻一个重要的东西。
但在他看见惊秋的那一瞬间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找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