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卿洲自年少时便不知害怕二字是如何写的,他父亲只教过他遇到跨不过的槛就把那槛给劈开,再从那废墟上踏过去便好。
而他本身也是金尊玉贵,从小便有一身远超同龄人的修为,更有他父亲作为他的靠山,这也更练就了他这若先礼不成就拔剑的果敢。
他浅笑道:“我自不会万劫不复。”
离丞仙尊听到他这话时,眸光闪烁了几下,手中的茶盏被他来回旋转着,最终他微微颔首,轻笑一声:“是了,兰玉君子…”
“若是兰玉君子贪生怕死才是怪事,是我多言了。”
范卿洲朝他礼貌一笑,离丞仙尊没再继续同他寒暄,转而将一个沾了血污的护身符递到他跟前:“范仙友,你可认得这护身符?”
范卿洲的视线随着他的话缓缓下移,最终落到了那同他送给沐栀青一模一样的护身符上,他瞳孔瞬间放大,几乎下意识连想到是沐栀青出了事,但也仅仅失神片刻,他便又镇定了下来。
沐栀青法器众多,不至于会受什么重伤,约摸着即便这护身符真是从他手上抢下来的,他也定然性命无忧。
更何况,离丞仙尊手里这个护身符并没有丝毫被魂魄附体的痕迹,更没有在魂魄吞噬了活人的魂魄碎片时散发出来的妖气,这足以说明,这个护身符虽与自己的护身符别无二致,但它定然不是自己的护身符。
只是那护身符上沾染的气息似乎是那只艳妖的气息。
“他…”范卿洲几乎立刻联想到幼时娘亲所说的兄长。
他娘亲说那护身符她与兄长各有一个…
加上离丞仙尊说的,那只艳妖,被囚禁了十多年,时间恰好也对的上。
范卿洲瞳孔骤缩,错愕的神情被离丞仙尊尽收眼底:“范仙友?”
“…你一早就知道了?”范卿洲抬眼,眼神复杂的看向这位说要与他为民除害的离丞仙尊。
离丞仙尊莞尔一笑:“猜的。”
“向檀贺宫送来委托的人也是你?”范卿洲语气不免带上了一丝笃定。
离丞仙尊却只是笑着没接话:“是与不是,与我们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范仙友。”
范卿洲不置可否,深呼了一口气,将那沾了斑斑血迹的护身符攥在了手中。
“灭门一事,也是真的?”
“我从不妄言,范仙友如此怀疑我,倒叫我有些伤心了。”离丞仙尊嘴上说着伤心,唇角的笑意却分毫不减。
“我知道了。”范卿洲的指腹摩挲着那已经破旧不堪的护身符,护身符上残留的那缕妖气缠绕在他的拇指上,还颇为开心的蹭了蹭他。
指尖的力道逐渐加深。
他娘亲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位素未谋面的“舅舅”会被抓到此处,如此折磨。
还有这位离丞仙尊,究竟知道多少…他又该信他些什么。
济州徐氏,探灵殿内。
“喂,你干什么去?”曲南徵没好气的追上了走在前头的祁憬笙,伸手要抓住他,却被祁憬笙一个闪身躲开了。
“长长见识。”祁憬笙笑眯眯的说着,却在不经意间撞到了个人——
“师尊!”
“掌门。”
祁憬笙回过身,微微颔首,朝这位前世未曾蒙面的徐万臻徐掌门行了个礼:“檀贺宫,祁憬笙,拜见徐掌门。”
曲南徵悄悄给徐万臻递了个口型:“师尊,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砍了我手的妖怪!”
徐万臻见状,眸子微沉,周身威压全然压在了祁憬笙的经脉之上,引得他踉跄了一下,心脏急速跳动着,每一次都像是坠入了深渊,难以回转。
他清楚的感知到这人是要逼他跪下。
但他向来不喜欢被人这般威胁,故而,他顶着这极高的威压直起身子,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人生生绞碎,唇齿间蔓延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檀贺宫,祁憬笙,拜见掌门。”
他说完这话,徐万臻便收了威压,他猝不及防的猛咳了一声,血液在他喉头盘踞,他却依旧笑着同徐万臻嘘寒问暖:“我小师叔说若我有幸见到了掌门,一定要代他问好。”
徐万臻盯着他惨白的脸,半晌,又移开了视线,朝曲南徵的方向踏去,顺势攥着他的手腕,看了眼他的伤口:“如何了?”
曲南徵“嘿嘿”一笑:“好的差不多啦,师尊不必忧心。”
徐万臻收回了手,淡声吩咐道:“下次再遇到以多欺少之人,便告诉他们,你师尊是徐万臻。”
曲南徵立刻摇头:“那不行,我要用我的实力征服他们。”
他没说自己其实提了,但是没管用,不过师尊能为他出气说此等“帮亲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