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欢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
“公爹和婆母,是不是心疼坏了?”高衍走到炕桌边坐下,一只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累。“父亲倒还好,母亲哭得很伤心。”陆欢跪坐在他身后,替他揉起太阳穴。想起自己让吕尘心做的手脚,陆欢说话的声音中,都能听出她的幸灾乐祸。“那是自然,她最疼爱的宝贝儿子,如今被人议论成天阉。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只怕砂仁的心都生出来了吧!”高衍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我看这事,背后插手的人只怕不会少。书院里,也有和高仲保不对付的人。”“肯定有!”陆欢那盒子湖笔,可不是随随便便送的。她最了解高仲保内心深处,那副谁也看不上的嘴脸。高仲保得了那样的好东西,肯定舍不得借给别人使用。小人乍富,再加上一直以来自视清高的固有印象,书院肯定会有不少看不过眼的人。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出手,把高仲保踩进泥里。陆欢不知道,她几乎快要推测出真相了。高衍握住陆欢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抚摸上她平坦的小腹。“不说他们了。欢儿,你的头还疼吗?”陆欢想起空间中的变化,小脸开始发热,声音比蚊子大不了不多少。“不疼了,好像就那么一会,真没事了!”“有没有事,可不是你说了算。”高衍沉思了片刻,说道,“不然,明日我带你进城诊平安脉,如何?”“好啊!”陆欢清楚,罗老大夫肯定诊不出什么东西来,但为了让高衍安心,也只能依着他。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高仲保这日回来,没雇到骡车,只能搭上一辆顺路的牛车。一路颠簸,硌得屁股生疼就不提了。最让高仲保难以忍受的,是牛车的车驾。不知道这牛车平日里拉的什么人,车驾上脏兮兮的,偶尔还能看到渗入木材缝中的烂菜叶子。高仲保有种感觉,自己的襕衫上都沾上了菜叶汁子。他强忍着跳下车的冲动,终于走到高家村外的路口。一路走回来,他发现村里人看他的眼神,变得更奇怪了。每当他经过别人家门口时,里面窸窸窣窣的议论声立刻停了下来。高仲保只以为,村里人听说了他爹欠别人钱的事,并没放在心上。想到自己查到的结果,他沉着脸,走进了后院的正房中。周氏的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两颗毛桃。仔细看,还能看见,眼皮上因为干燥而翘起的白色皮屑。高仲保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娘,我已经查清楚了,都是陆如意那个蠢货,把自己的身份嚷了出去!”周氏停下抽泣,红肿的眼睛眯开一条缝:“仲保,你这是什么意思?”高仲保咬了咬牙齿,将他托人打探出来的结果,告诉了周氏和高尚志。 周氏瞪大了眼睛,像两颗嗦得很干净的枣核。“你的意思是,陆如意那个件人贼喊捉贼,她那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跑回娘家?”高仲保抿着嘴,狠狠点头。“我的天!”周氏的身子一软,向高尚志那边倒去,“我的仲保啊!你这是遭得哪门子的罪啊!”高尚志扶着她,提醒道:“老婆子,咱家还要靠你给仲保出头,你千万不能倒下啊!”周氏手忙脚乱地重新坐了起来,“死老头,你说得对!我家仲保只能指望我了……仲保,你让彩蝶去把你大哥大嫂找来!”高仲保心里倒映出一双清澈的眼眸,他下意识拒绝道:“怎么好麻烦大哥和……大嫂!”“这有什么!”周氏没发现高仲保的异样,继续说道,“她和陆如意不对付,肯定愿意看到陆如意倒霉。快去!算了,你亲自去请他们过来,显得你诚意更足一些!”高仲保拗不过周氏,又想靠着她替自己出头,只能答应了下来。“婆母,您的意思是,明日我们全都去陆家?”陆欢没想到,周氏会拉上他们夫妻俩一起去陆家,“那……家里总不能一个主子都不留吧!”周氏一拍身侧的茶几,哭诉道:“我家仲保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那一点虚名!”陆欢偷偷打量高仲保,心里嘀咕着:这人不还是老样子,人模狗样的,哪里看得出来受罪的样子!她捏了捏高衍的手指,作为回应,后者挠了挠她的手心。陆欢明白了高衍的意思,开口道:“如此,我们就陪您走一遭。”她这样乖觉,周氏满意地“嗯”了一声,“行了,没你的事了。对了,家里还有没有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