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族修士的藏身之所北去三十里,就是明月峡,因其盛产一味唤作‘明月草’的灵药,故而得此名称。
但更为远扬的是——此地的地势之奇! 俯视而下,就像是数十条巨大的岩蛇盘曲交错于一处,蜿蜒曲折,百折千回。 “如此羊肠九回的道,洈雍也能被堵住?”裴政不尤心生疑惑,遂是提起一盏茶壶为一旁安坐的那青年修士满上些茶水,方才开口道: “洈二郎君被堵住?白兄莫要说笑了,传闻那明月峡可是老马入谷都不识归途。” “哈哈,胡兄多虑了。”白石蟾放下茶盏,嘴角勾起一轮半月: “初闻此讯,我亦疑是流言蜚语,不过经过几条渠道的反复佐证,我确信这条消息是真的。” “哦?是哪位路见不平的大人出手了?”裴政吹了吹盏中热茶,立是泛起一阵绿波。 “应当是五郎君麾下的元盛,元大人!”白石蟾笑意更胜,双眸中流露出几分向往与钦佩。 “据传,数日前,一散修入明月峡中采摘明月草时误打误撞……发现洈二郎君藏身之处……消息流传而出……很快有些散修相约而行,欲去找个交代。” “如胡兄所说明月峡是老马入谷都不识归途,众修士很快迷失在其中,晕头转向间,有一专修旁门的散修站了出来。” “听说其人黑衣掩面,令人难以查探,不过却有一双灵耳,不消一个时辰的功夫就领着众散修寻到了那处藏身的地儿。” 白石蟾一一将事全须全尾的说出,裴政心中疑虑顿散,一时间他倒是也来了几分兴趣: “那洈二郎君此时的境况如何?” “听闻有洈家家老出手强斩了几个挑刺的,不过众怒难抗,不得以下洈二郎君让渡出了些利益。”白石蟾小口啜饮着,茶水的温度恰到好处,一口入喉很是舒适。 “胡兄的洞庭春当真不错,好茶,好茶。” 称赞了几句,他又道:“不过事情似乎还未曾谈妥。一是众口难调,二是洈家的虎须也非是散修们轻易就可捋的!” “白兄所言不错。散修都是脚下无根,背后无人,而洈家又是根深蒂固,待到沙丘灵地事了,怕是又要卷起一轮腥风血雨了。” “还是高门大屋好,屋檐下不惧小风小雨……” 茶香四溢中,交谈声更盛,二人从南到北,无所不谈,待到茶桌上那壶价值一枚下品灵石的碧玉春消耗殆尽,便也到了告辞的时候。 临别之际,只见裴政腰间储物袋盈光闪烁,一包古香古色的茶包就到了手上,其上赫然泼墨挥洒着三字——洞庭春! “白兄,一些心意便莫要推辞了,就当是润润嗓子吧。”裴政不待白石蟾出言推辞,率先开口道。 “嗯……那就多谢胡兄了。”白石蟾脸上的笑意更胜三分,将茶包收入了囊中,拱手道谢后,告辞而去。 一刻钟后,一道金虹划破天际,直射北方而去。 苍穹下残阳如血,余晖洒满大地,云山血门巍巍立于云海。 高大的双门大开,像是苦苦等候着远山跋涉的游子,可是它的门扉之前却有恶客拦门! 正是那头吊晴白额虎,火风岭上的那位山君! 除此之外,它的座下还有数十头积年老怪,都是二阶后期的修为。山君之威,百兽之王,可见一斑! “啾、啾、啾……” 归巢的倦鸟声声不断,回荡在空旷的山野间,至今日为止,云山血门还有七日关闭。 而凡是血门关闭后却仍旧滞留在此座灵地之中的,数百年来,还没有一位修士能活得到五年之后! 不论是散修人杰,还是世家贵胄,都撑不过五年! 根据前人留下残缺笔迹,可以确定的是—— 云山血门关闭后,不消一年半载,此地必定有大恐怖发生! 明月峡的深处,一处曲折的古道上,洈二郎君洈雍眉间紧蹙,耳边是熙熙攘攘的嘈杂声。 “洈二郎君,你让渡出的利益太低了,要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大家伙才被困此地!” “如今山君堵门,又要我们为你冲锋陷阵,这点儿的东西根本就不够分!”下方的散修中,一位发须皆是墨绿色的古稀老朽倚着根蛇头拐杖,言辞不留丝毫情面。 “毒云上人说得不错!那位山君可是足能媲美三阶后期的大妖,就这点儿的东西,便想我们鞍前马后,舍生忘死?” “洈二郎君,你根本就是没拿我们散修的命当命!”紧跟着,又是一位老修站了出来。 他挺直着脊背,将身上的衣袍撑得很是宽大,就像是一株傲然挺立的老松,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