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哭唧唧的女娃耳朵,一手将鸡毛掸子架在半大少年肩上。
李荀月确认了——没走错门,这确实是孔夫人。
管事嬷嬷尴尬地咳嗽,“夫人,客人到了。”
孔夫人抬眼,看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和一个规规矩矩、眼神清亮的小男孩站在那儿。
小姑娘雪肤杏眼,颇为标致,就是那身枣红色衣裙……总让她想起某种不可言说的小爬虫,一言难尽。
小男孩穿着朴素,但站得笔直,眼神里透着点紧张,又有点好奇,像只误入狼窝的小鹿。
李荀月带着肖砚知上前行礼,“孔夫人安好,民女李荀月,此次带着舍弟砚知登门拜师。”
孔夫人那满身的戾气,“唰”地一下,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漏光了。
她不着痕迹地将鸡毛掸子塞进袖口,又恢复了贵妇的矜持,“砚知是吧,孔大人跟我提过你,说是难得聪慧明礼的孩子。老爷在书房,我带你们过去。”
李荀月却没跟上,只递上食盒,“初次登门,一点小心意,自己做的几样点心,没放糖,孔夫人和孔大人或许能用些。”
食盒盖子掀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奶香和果木清气的味道飘了出来。
孔夫人鼻翼翕动了一下,眼神微变。
虽说他家没其他大户人家那些规矩,但小姑娘知礼懂礼,还记得他家那口子不能吃糖,让她不由得高看一眼。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盖子,语气缓和了些:“有心了。老爷在书房,我带砚知过去,李姑娘稍坐片刻。”
李荀月被安置在偏厅喝茶。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但她喝得心不在焉。约莫一炷香后,孔郁背着手踱了进来。
孔郁没寒暄,瞧了李荀月一眼,嘴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李姑娘的点心,费心了。”
孔郁不紧不慢开口:“那‘玉露茯苓山药糕’,形如凝脂,隐透碧色,用的是山药泥混入清泉水,佐以微量茯苓粉调和,乃前朝宫中为消渴症贵人特制的方子吧?还有那‘金丝枣泥佛手酥’,酥皮薄如蝉翼,内馅枣泥细腻无渣。形神兼备,火候也妙。”
李荀月一惊,这两道都是《引馔注》的点心,李老头说是祖传的秘方,怎么孔郁也知道?
孔郁仿佛没看到她眼底的惊涛骇浪,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至于那‘时辰饮’……晴雅集外,沈小友的手艺,亦是令人难忘。”
李荀月傻眼了。
他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