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
哪经历过这般生死厮杀?
和英格兰王室骑士武装到牙齿、寒光闪闪的精良装备一比,高下立现。
即便村民与卫队人数占优,这会儿短兵相接、近身肉搏起来,却全然落了下风。
哪怕部分英格兰骑士舍了马匹、徒步作战,依旧锐不可当。
一时间,惨叫连连,死伤惨重。
原本齐整的队伍瞬间被鲜血染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眼见卫队成员一个接一个倒下,剩余的人心生退意,甚至有人已经扔下武器转身逃跑。
就在此时,拉姆单薄的身子挺得笔直,像是要凭借这副娇小身躯撑起一方天地。
她的小脸憋得通红,眼眶里泪珠打着转,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那张小嘴跟连珠炮似的,火力全开: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平日里在村里,哪家盖房子少得了大伙帮忙?
哪家孩子不是被大伙一起看着长大的?
说好的要做法兰克人!
说好了要守护苏尔村,守护咱们的家!
些个平日里被你们护在身后的孩子,眼巴巴瞅着呢,你们就打算这么当缩头乌龟,给孩子做榜样?
那往后他们提起这场仗,是不是得说自家老爹在关键时刻做懦夫,撒腿就跑啊!”
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眼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一旁的雷姆眼眶也微微泛红:
“大家……我知道大家害怕,其实我也怕极了。
可咱们转头瞧瞧,苏尔村就在身后呐!
大伙儿……不能逃啊。
要是没了咱们在这儿拼死阻拦,英格兰人烧光了热斯村,下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苏尔村!”
村民们听着拉姆带着哭腔的数落,心底那股愧疚与不甘迅速发酵。
再听雷姆情真意切、满是眷恋的鼓励,每个人深埋心底的血性、骨子里的坚韧刹那间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
有人默默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而后攥紧手中粗糙简陋的武器,原本颤抖的手此刻稳如磐石,大伙齐声高呼:
“死战不退!守护苏尔!”
原本已经逃走的人,听到这呼喊,脚步顿住,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咬了咬牙,竟又折返回来,哆哆嗦嗦地拾起武器,再度投入战斗。
他们在最初的慌乱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望着身旁同伴们坚毅的神情,热血逐渐上涌,凭借着一腔孤勇和人数上的优势。
勉强阻挡住了那些气势汹汹的骑士。
骑士们胯下的战马没了冲锋时的疾驰速度,被困在人群里。
马背上的骑士也因此失去了机动性,显得极为笨拙,左冲右突都寻不到出路,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一时间,战局突变,接连出现两名“倒霉蛋”。
一人被瞅准时机,长矛狠狠刺中背部下方的要害。
持矛之人满脸决绝,大吼一声,将长矛狠狠贯入,尖锐的矛头直直扎入内部脏器。
中矛的骑士瞪大双眼,双手徒劳地抓向空气,还来不及呼喊,便没了气息。
另一人躲闪不及,臀部被草叉重重命中,整个人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丢了武器,只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双手捂着伤口,身体蜷缩成一团。
这一幕,让英格兰骑士们大为震惊——他们竟折损在这群农兵和普通农民手里两人!
剩余的骑士们不敢再掉以轻心,迅速交流几句后,在步行骑士的掩护下,利落翻身下马。
迅速结成紧密的战斗队列,如同一堵钢铁城墙般,朝着苏尔村的村民们步步紧逼、凶狠杀去。
不得不说,苏尔村的村民们确实满怀一腔作战的热血,可真论起作战技巧,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要是他们能趁着刚才的混乱,迅速整好队列,再安排几个擅长使十字弩的村民隐匿在后排不断击发,这伙步行骑士未必能讨到便宜。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这些村民平日里只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庄稼汉,哪里懂得什么军阵兵法。
短短几分钟内战局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村民们被结成队列的六名步行骑士杀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一时间粗略一算,剩余的卫队和村民加起来大概只剩半数,这支队伍眼看就要崩溃。
拉姆和雷姆本就是被命运抛弃之人,历经诸多苦难。
或许是因为年幼不知何为真正的恐惧,又或许是这段时日与众人相依为命、彼此温暖,心底滋生出别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