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他人。

又怎能在巴黎这座城市生存下去呢？

卡洛此次来到巴黎，身份是佛罗伦萨美第奇银行考察团的成员。

在巴黎，无论什么人，只要能交出入城税。

就不会被这座城市弥漫着恶臭的城市拒绝。

而卡洛以意大利商人的身份出现，倒是从巴黎商会那里得到了不少便利。

消息、住所、引荐。

都是他这个别有用心的外乡人需要的。

在人口稠密、消息繁杂如蛛网的法国北部。

想要通过辨别海量信息，主动找到罗贝尔的踪迹，简直是天方夜谭。

而且，他和他的手下甚至没有一个人认识罗贝尔长什么样。

卡洛伸手探进怀里，掏出那张已经被他摩挲得有些发皱的画像。

画中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面容冷峻。

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

他盯着画像，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范阿特维尔德的话。

“阿图瓦的罗贝尔，最为突出的特点就是他的气质。

那家伙浑身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他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那种傲慢，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身上的贵族气味比法兰西和英格兰的国王加起来还浓。

我听说他对他姨母施展巫术的时候，都毫不避讳。

所以其他人想要帮他隐瞒都难以做到。

他还以为自己够仁慈和善了，可他那骨子里的傲慢和阴冷，隔老远你都能感觉到。”

卡洛想着这些话，心中暗自琢磨：

这样一个张狂又危险的人物，在这鱼龙混杂的巴黎城，到底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呢？

卡洛无法判断波旁公爵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但他坚信公爵绝对脱不了干系。

于是，他选择住在距离西岱岛北面最近的小城堡里，打算守株待兔。

通过巴黎商会会长西蒙的引荐，他已经拜见过公爵好几次了。

这位老人确实有着上位者的从容与淡定，和他交谈，卡洛并未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倒是拿到了公爵授意法兰西最高法院加盖的特别法令。

确认了美第奇对泽斯子爵领二十年的租借权。

路易公爵似乎对卡洛展现出了更强烈的合作意向，想获得更多贷款。

甚至表示具体想要法兰西哪块领地的租借权都可以再商量。

这正合卡洛的心意。

卡洛在公爵面前充分展现出一名干练、狡诈、兴趣浓厚且财力丰厚的意大利商人形象后。

公爵便时不时邀请他去做客。

今天，路易公爵又派人来邀请卡洛去观看一场马戏团的表演。

没一会，卡洛带着人穿过城堡大门，走进城岛宫。

这其实就是一座寻常的堡垒宫殿，除了法兰西国王偶尔会在此居住外，并无特别之处。

甚至比不上布卢瓦那个曾经作为英格兰王室、耶路撒冷和纳瓦拉王室伯爵家族的君主大厅来得恢弘。

刚走进宫门，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大步迎了上来，正是波旁的一个侍卫队长福尔。

他满脸堆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欢迎您，卡洛阁下！公爵殿下这次可花了大心思，专门从南部热沃当请来了马戏团，就盼着能让您开心。”

说着，他迅速凑近卡洛，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

“嘿嘿，阁下，今天西岱岛除了这个马戏团，可没来任何陌生人拜访公爵，您放心吧，您的贷款协议一定是最优惠的，没有人能与您竞争。”

卡洛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不慌不忙地将一袋金币递过去，声音低沉而温和：

“有劳你关照了，还请继续帮我打探消息。”

福尔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眼神里满是惊喜，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

他迅速将金币塞进怀里，还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后，才长舒一口气。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恢复了侍卫的严肃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

卡洛在福尔的引领下，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大步前行，不多时便踏入了城堡内的表演场地。

场内的观众席上几乎座无虚席。

放眼望去，尽是波旁公爵那些亲信贵族和巴黎城里有点地位的人物，正互相寒暄着。

卡洛在侍从的引领下，被安排在公爵旁边的贵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