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棋盘西北角落下一子,那动作仿若带着千钧之力:“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南朝俯首称臣,是将我大宋江山纳入囊中。”
杨过凝视棋盘,赫然发现史弥远的黑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隐隐对白棋形成合围之势。
他不动声色地拈起一枚白子,看似随意地开口发问:“太师似乎对蒙古国的打算甚是清楚?”
“老了,老了,眼睛反倒看得更加透彻了。”
史弥远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沧桑,“朝廷诸公只当此次风波平息,便能高枕无忧,却不知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最为平静。”
夜风轻轻拂过竹林,竹叶沙沙作响。
杨过突然拔剑,玄铁重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乌光,剑尖距史弥远咽喉仅三寸之遥。
然而,史弥远却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依旧神色专注地盯着棋盘,仿佛眼前的玄铁重剑,与他毫无关系。
“太师不怕我这一剑?”
“木教主若想取我性命,方才在檐上时,便可出手。”史弥远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伸手推开剑锋。
“况且,老朽还有一言,想告知木教主。”
杨过闻言,收回重剑,目光炯炯:“愿闻其详。·x`i¨a?o*s¨h,u.o¢y+e¢.~c-o-m.”
史弥远压低声音,“江湖势力,终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说话间,他又推过一杯新沏的茶,“教主是聪明人,应当早做打算。”
茶烟袅袅升腾,在月光下如梦如幻。
杨过抬眸,看到史弥远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不是将死之人的惶恐,而是猎手布下陷阱后的从容。
刹那间,杨过心中恍然,今夜这场对话,史弥远怕是早有预料。
杨过微微点头,史弥远的推测,与他心中所想大致契合。
但他仍想听听史弥远对这件事情更深层次的见解:“如今真相已然明晰,乃是有人蓄意陷害明教,挑起朝廷与蒙古的纷争。”
“不知史太师对此有何看法?明教又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史弥远苦笑着摇头,脸上满是感慨之色:“木教主,朝堂之上,利益纠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即便是真相大白于天下,仍会有人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颠倒黑白。”
“明教势力日益壮大,本就已引起一些人的忌惮与不满。”
“此次之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是有人想要借此打压明教的手段罢了。”
杨过目光一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史太师,要怎样做,才能改变朝堂对明教的看法呢?”
史弥远闻言,连连摆手,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木教主,老夫已辞官归隐,如今朝堂之事,自有陛下与诸位大臣定夺。”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夫实在不便插手。”
“况且,即便老夫出面,以如今朝堂的局势,也未必能扭转乾坤。”
杨过心中恼怒,但他也清楚,史弥远所言属实,当下局势复杂,绝非轻易就能改变。
于是,他转而试探道:“史太师,依你之见,皇帝会如何对待明教?明教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史弥远忽然轻笑一声,似是笑杨过未能领会他先前所言深意:“木教主可知,为何历代朝廷皆要打压江湖势力?”
不等杨过回答,史弥远便从袖中取出一枚黑棋,在指尖轻轻把玩,自说自话:“只因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朝廷所追求的,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一句:“本朝太祖曾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话音刚落,黑子“啪”地一声落在天元,清脆声响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
杨过瞳孔微微收缩——这步棋看似随意落下,却恰好截断白棋大龙生路。
史弥远神色凝重,继续开口,字字如重锤般落下:“木教主,古往今来,江湖草莽终究难入朝堂。”
“明教虽有抗蒙之举,但在皇帝眼中,始终是一股难以掌控的力量。”
“皇帝为稳固皇权,不会容忍明教继续在明面活动。”
“木教主,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否则明教必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杨过沉默片刻,心中思绪万千,史弥远的话,如同一把重锤,敲在他的心间,让他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多谢太师指点。”杨过仰头饮尽茶水,“不过太师漏算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