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鸡鸣声里,老先生复又按下信。
忍了忍了,他小老儿忍了!
等送走这群混小子,他陈知府爱谁谁!
哪知小老头还是太乐观。
新来的知府竟是十二万分的难搞。
仅一次科考筹备,就差点教老教授脱掉一层枯树皮。
一来,陈知府好面子、喜排场,这是他走马上任经手的第一件大事。
二来,朝廷历来对科考十分看重。
此前县试、府试、院试虽也重要,但终究是外围考试。
不过是取一个官学身份。
直至科考,才是真正意义上仕途的开端。
这种考试,无论如何轮不上同进士主考。
奈何今年特殊,提学史被抽调去治水,分身乏术,太子这才责令各州府自行择期开考,让他捡了个耀武扬威的好机会。
陈修拿了这根鸡毛就当令箭。
他临阵磨枪,临考捉住汪铭彻夜商议,愣是将吴遇在时敲定的一套考试流程悉数推翻。
真真是官走政息。
可怜汪大人一把年纪,通宵达旦地加班,才勉强令这场笔试如期进行。
单是祭礼一事,他就与陈修掰扯了数个回合。
吴遇并不信鬼神。
在任时考前祭祀之礼,只遵照惯例,拜一拜孔圣文昌,走个过场一炷香完事。
但陈大人不是。
他不仅信鬼神,还信得甚是虔诚,虔诚到过一个山头要拜一座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