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七也并不介怀, 林昭昭重情重义, 即便此刻留在北戎的不是陆鸣筝,而是他们同行的任何一人, 林昭昭都不可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对方身陷异国, 何况她与陆鸣筝相识一场, 患难中友情更显得珍贵。
“你别急, 如今你也算搭上了那位大公主, 明日的宴席, 就看着今日这光景, 陆鸣筝必定也会到场,咱们再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若能助他一臂之力, 一道回南骧自然最好。”
迎着秋日的暖阳,林昭昭与丁二七两人并肩走出了清晖楼,林昭昭回头看了一眼清晖楼的招牌, 月是故乡明, 这北戎蒙巴都的一点清晖,终究是照不亮骧国人的前路。
倒是雅蓉郡主手下的一个人追了出来, 向林昭昭递上了一张帖子:“桃花姑娘,还好你没有走远, 这是我家郡主娘娘明日宴席的帖子,明日辰时京郊悦府茶楼门前,会有郡主府的人侯在那里,姑娘将这张帖子给他,他自会带姑娘前往玉林。”
这侍女口中的玉林,就是雅蓉郡主的封地,林昭昭谢过郡主的好意,接了帖子,沿着清晖楼所在的长街向东走去。
徐冲并没有走远,就守在清晖楼门前的一个小摊上,见林昭昭与林鸢出了清晖楼的大门,连忙向她们二人招手,他惦记着两人还未用过午饭,喊摊主上了两碗豆腐脑。
林鸢埋头喝着豆腐脑,林昭昭却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勺便搁下了,徐冲这才问道:“里头的情形如何,冰爻花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冰爻花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明日桑奇公主设宴,就在郡主封地,我已得桑奇恩旨,邀我一同前去,宴席过后,她就会将冰爻花作为赐礼,嘉赏我今日诗会夺魁。”
徐冲大喜过望:“这可太好了,林姑娘好本事,我本以为这郡主封地已是非硬闯不可,没有想到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林姑娘就搭上了桑奇公主一线,明日宴席散后,咱们就立刻赶回林场,三日之内,姑娘就可返回南骧了。”
林昭昭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几日她与徐冲同行,已经感受到他忠勇有余而谋略不足,若是告诉他今日清晖楼中的情形,他也未必能帮得上陆鸣筝,白白担心一场罢了,就连她自己能否襄助陆鸣筝,也得看明日情形。
次日林昭昭准时来到悦府茶楼门前,为防节外生枝,她将林鸢留在了客栈。及至茶楼,果见有车夫侍女等候,她上了马车一路南行,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来到一条□□前,侍女扶着她下了车,换了马,沿着□□向前到了一片草地上,已有几位姑娘先到了,其中就包括昨日清晖楼里的兰希。
“桃花姐姐。”
兰希一翻身下了马,走到林昭昭身边,这块草地上搭起几座小亭,小渠从亭间穿过,如画中曲水流觞的景儿,也不知是这里一向如此,还是为了今日的宴席临时赶出来的功夫。
宴席就摆在此处,精致的小菜糕点,新酿的果酒,侍女跪在一旁煮茶,兰希将林昭昭领到亭子里,雅蓉郡主已经到了,正坐在主座的下首,一旁空出的两个位置,大概是为桑奇大公主准备的。
“你就是昨日的魁首,桃花吧?”
林昭昭向郡主行了个礼:“正是。”
“自从大王将这块地封给我作嫁妆,我自己都未曾好生打点过,不想为着你一句话,我这封地今日倒是贵客盈门。”
“给郡主娘娘添麻烦了。”
雅蓉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用手帕掩着浅尝了一口:“倒也不麻烦,若是没有这一出,旁人也未必能知道我这封地上还有这稀世奇花,今日过后,蒙巴都里的人也就更清楚,这大王与桑奇公主,对我何等厚爱,这么说来,我还得多谢你。”
桑奇大公主的席,可不是那么好还的,没有这一点子由头和新意,即便是下了帖子,桑奇公主肯不肯来,也全看她有没有兴致,林昭昭提起冰爻花,误打误撞的倒全了雅蓉宴请大公主的想法,因此雅蓉对林昭昭也难得地有几分好脸色。
说话间,大公主的车驾到了,雅蓉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带着诸位贵女在车前迎候公主圣驾,先走出来的是陆鸣筝,公主搭着他的手下了车,众人一道向公主行了礼。
今日林间骑行,大公主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骑装,披风也用狐狸皮毛镶了边,比之昨日在清晖楼里的素服,更显出几分英气妩媚,一旁的陆鸣筝一身湖蓝色的骑装,站在公主身旁,仿佛一对璧人。
虽说陆鸣筝是奴隶,可大公主还是破了例,许他在马上随行,雅蓉府上的侍卫在前头开路,一行人向玉林深处走去,此处虽是树林,可多年受皇家精心打理,做游猎之用,因此林间的树木倒不密,马儿走得四平八稳,甚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