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因,这些行为都可以说系黄要善个人所为,动摇不了黄家的根基,只要黄家还在,就有办法保住黄要善。
程归的意思是,借由她这个“私生女”牵扯到黄家后,她还有能将黄家连根拔除的办法。
她不会将教唆杀人的把柄落到杜宣缘手上,但很乐意把一些有助于杜宣缘控制自己的“秘密”告诉杜宣缘。
显然程归有独善其身的盘算。
就算杜宣缘最后真要她连坐,她也有脱身手段。
一个聪明且心狠的人。
杜宣缘轻笑一声,道:“我又不是专替人伸冤的青天大老爷,对你在背后鼓捣的事情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程归终于松了口气。
又听到杜宣缘忽然问她:“读过书?”
刚刚好好绞尽脑汁一番,这会突然问到这件事,程归有些措手不及,老老实实答道:“是,草民的父亲读过几年书,在草民儿时教过一些。”
“出去以后在我身边做我主簿吧。”
言罢,杜宣缘转身离开。
狱中的程归怔然片刻,面上终于展露出诚挚的喜意,她手中紧紧攥住刚刚成型的草环,有了点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雀跃。
“娘亲……娘亲……”她垂着眸,濡湿的睫羽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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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宣缘回来时已经入夜。
她去并州狱的时候还不到饭点,陈仲因便为她留了些点心吃食,温在炉子上。
杜宣缘一面净手用餐,一面向陈仲因简述她在狱中问出的讯息。
初时她只概括复述了二人的话,并未表达自己的观点。
陈仲因听完,也不信医博士所言。
若说他屡屡受人勒索怀恨在心,那每一次勒索的接触,都是可以动手的机会,何必选在上值时候特意找个“访问病患”的借口去杀人?
八成是程归一直躲躲藏藏,他最近才得知对方下落。
又正值并州城将要放开通行的时候,恐延误时机叫程归逃出城去,更难探知下落,故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其下手。
不过陈仲因也意识到程归的话里有许多隐瞒。
程归既然说自己并非黄家女,那她先前在堂上所说的向黄家寻求帮助之事……
他思索片刻,道:“程归前后所言,是不是她因母亲病重,乱投医假冒黄家女,希望得黄家援手,却不知黄家人阴狠,做出这等永绝后患的举动,一念之差致使天人永隔?”
杜宣缘微微侧目。
倒是没想到从前单纯温善的小陈太医,而今竟能有这样一针见血的认识。
陈仲因叫她看得心里发毛。
他也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迟疑着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倒也不是。”杜宣缘笑道,“只是感慨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陈仲因听出她的称赞之意,偏头轻笑。
杜宣缘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她非向黄家求助,而是去黄家‘勒索’讨债。”
陈仲因面露不解。
怎么又向黄家勒索去了?
第173章 小心
杜宣缘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讲给陈仲因听, 接着拉着他笑道:“程归手中既然握着黄家要命的把柄,她自然知道选什么办法一定能逼得黄家出手援助。而这种事要避人耳目,她只会叫黄家的掌舵人得知实情。估计当时也是以黄家私生女的身份做掩护, 得见黄老将军。”
陈仲因跟着推断道:“她所握的证据, 必然是靠解决她也无济于事的。”
如此,程归才敢拿这件事去威胁黄家。
“要么是根本不存在证据,她只是道听途说了什么消息, 拿去哄骗黄家。”杜宣缘道, “要么她在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内应。”
“杜姑娘以为?”
杜宣缘思考的时候,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的“物件”。
只是这回她拿着陈仲因的手腕, 隔着粗粝的布料在腕间摩擦的酥麻触感, 眨眼便从手腕处蔓延到全身。
陈仲因目光闪烁。
但他的手臂一动不敢动,好似担心打断杜宣缘的思索。
“我认为是后者。”杜宣缘停下手上的动作, 凑近了陈仲因笑道, “若是前者,早些时候哄一哄黄家也就罢了, 现在是没办法拿出来报复黄家、将他们连根拔起的。”
“程归很清楚,不铲除黄要善背后依仗的大树, 她动不了黄要善分毫。”
杜宣缘凑近他是无意识的亲近动作, 没有任何旖旎的意思。
可惜陈仲因这会儿一感受到热源的靠近, 脑子里就煮起粥, 咕噜咕噜不停地冒泡,方才那点“足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