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这短短的半刻钟里, 系统已经清晰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管怎么说,它费尽心思整出来的计划完全是抓瞎, 现在的处境和还回来之前没什么区别,它还是个“寄人篱下”的统子。
清醒过来的统子懂事许多。
立马给自己上个沉默, 假装不存在。
然而杜宣缘根本没把这家伙放在眼里,她拽住两岸的植株跃水而出, 并将历王的尸首拖到岸上。
残余的水珠令她双眸中泛着寒芒。
这幅杀气腾腾的模样,令周边来援的部下不敢近前。
在他们面面相觑的时候,陈仲因已经上前,将方才披到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杜宣缘身上:“风大,咱们先去换身衣服?”
“好。”杜宣缘撒开手,熟稔的命令下属将历王尸首收敛。
她则是与陈仲因折回去换衣裳。
等这些下属上手处理历王尸身的时候,他们突然醒悟过来——怎么莫名其妙就按这位素未谋面的夫人吩咐行事?
陈仲因心事重重地换完衣物。
他绕过屏风、一抬眼,便瞧见杜宣缘倚在门框边,正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那张熟悉的面孔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向一支蓄势待发的箭,正专注地瞄准着自己的目标。
那份坚定的神采令陈仲因自愧弗如。
“杜姑娘……”陈仲因上前,莫名有些拘谨。
杜宣缘闻声望来,冰棱一样的目光如遇春风,霎时间消融,只余几缕柔情。
陈仲因出神地看着她。
直到杜宣缘向他伸出手来:“走吧,还有好多事要做,这里不安全。”
陈仲因紧紧握住她的手。
——杜宣缘的下属们感觉“大将军”有点不太对劲。
具体那不对劲他们也说不上来。
只觉得大将军好像比从前……内向了一点?
他不说话,亦步亦趋地跟在夫人身后,一切后续行动都是由夫人发号施令。
尽管有许多人已经在梦中提前见过“夫人”,但大部分人还是不明所以。
不过因为今日的行动已近尾声,才没暴露更多的破绽。
定北军在皇城外临时驻扎。
杜宣缘自然带着陈仲因及守福他们住入临时营地。
这一路走来,几乎所有人都用迟疑且奇怪的目光看向陈仲因,令他更是惴惴不安。
回到帐内,陈仲因紧张地拉住杜宣缘,询问现在该如何是好。
杜宣缘说道:“无妨。”
她又故作生气地说:“怎么?你觉得我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并非如此。”陈仲因立刻摇头,他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杜姑娘一定能化险为夷,总还是忍不住多此一举。”
“这可不是多此一举。”
杜宣缘笑着紧握他的手:“你心里牵挂着我,我很高兴。”
她趁着陈仲因感动得稀里糊涂的时候,突然凑过去轻啄他一下,而后笑盈盈退开,面对着陈仲因面红耳赤的控诉目光,慢悠悠道:“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呢。”
翌日。
定北军的将士们惊讶地发现,与他们一同前往皇宫的,居然是那位几乎没怎么接触过的“夫人”。
而大将军则是在门口依依惜别后乖乖折返营中。
——尤其是那个临别拥抱,实在叫人牙酸。
不过另一半人却没那么大反应。
杜宣缘带来的人,一半是提前令定北军营准备好的定北军将士,另一半则是从苍安县带出来的兵。
定北军里到底人多眼杂,杜宣缘从未将其完全视作心腹。
倒是苍安县出来的人,许多在梦里都跟杜宣缘打过照面,他们昨日大多跟着杜宣缘往成国公府去,并未在杜宣缘家中见过与梦中截然不同的“夫人”。
是以,鉴于梦中余威尚存,这些人一瞧见杜宣缘就跟耗子见着猫一样,乖顺得不行。
反倒是定北军将士稀奇起来。
他们与苍安县的兵在中途汇合,自然有些摩擦。
但几次背着杜宣缘暗中较量,他们正经的军士,都没在苍安县这些杂兵手上套着好,反倒是被这群骁勇善战的家伙们狠狠揍了一顿。
这一窝刺头,除了“大将军”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
居然对着一个温婉和善的弱女子俯首称臣?
就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也不至于这般俯首帖耳吧?
真是太谄媚了!
要不说第一印象实在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