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哪够资格啊?!”苏汉阳笑了起来,“不过俺同情革命党,他们都是穷人、为穷人着想。”
白菊虽然从来没有参与过社会政治,但也是有点儿文化的青年人儿,社会政治不可能不影响到她。她的思想对社会、对人群的好坏,不会没有自己的认识。她对苏汉阳感到有些矛盾、有点儿不太理解起来,就说道:“像您苏姐身处富贵,又并非穷人,咋同情起穷人来了?”
“说起来话长啦!”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俺家以前也是穷人,父母以前在武汉汉阳小巷里摆了个洋烟摊儿,做点儿小本儿生意,但兵荒马乱难得维持下去了,就搬到了汉口。到了汉口那儿比汉阳还乱,炮火连天……洋人的军舰横行在长江里,一不高兴就向汉口开炮,有时间还爬上江岸抓人抢东西,老百姓都吓得东躲西藏,哪还有买卖可做?硬撑了两年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俺有个亲戚在郑州,也是做小买卖的比俺们强些,父母就带着正在上高中的俺,投奔郑州的亲戚来了。到了郑州这儿比汉口还乱!郑州这座火车头拉来的城市,生活着三类人儿,一类是铁路上的穷工人,一类是纺纱厂的穷工人,一类是逃荒要饭的。父母在亲戚热情的帮助下,在郑州老坟岗干起了老本行,慢慢地生意有了起色,就在德化街开了个小商行,逐渐赚钱多了起来,父母就花了一些钱,把俺送到开封一所大学中文系读书……就在俺二十一岁那年大学快毕业了,父母出了大事情……说是俺父亲倒卖鸦片,被保安队抓了起来,投进了大牢,不久就要定罪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