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嘴唇依旧哆嗦，脸色苍白，没给回应，不知有没把话听进去。

见此，柴叶舟掏出烟，又给他递了一根。

他这回有了反应，接过烟，颤抖着塞进嘴里，点了好几回，点着，抽了几口。

抽了小半根后，他再次掏出手机，递给柴叶舟，用发颤的声音说：“那个……警官，能不能帮我把这封邮件删了，我……我……”

“乐意效劳。”柴叶舟颔首。

就算他不说，柴叶舟晚些时候也会让他将视频删了，避免大范围传播，这会儿他主动让帮忙删，柴叶舟自然乐意之至，便接过手机，直接将邮件删掉，又进入垃圾箱中把它彻底删除。

拿回手机，他苦笑一声，说：“警官，我是不是……很胆小……”

“不，这是正常反应。”柴叶舟摇头：

“不愿意看这种视频，除了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刺激之外，更多的，还是容易受视频内受害人的情绪干扰，发生共情反应，动了恻隐之心，之后，在一系列的复杂的心理反应下，感到恐惧。”

他抿抿嘴，总算将心里那些负面想法勉强压下去一些，但接着，又摇头苦笑道：“不行，我今天恐怕是没法干活了，怕是一碰到厨房里的那些东西，就会联想到这一幕……”

“警官，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去和老板请个假，咱们去我家聊。”

“好。”许听点头。在他家问询，比在这儿合适，她自没有拒绝的道理。

……

四点，三人来到张淼家中，落座后，张淼问道：“你们都喝些什么吗？”

“不用。”柴叶舟摆摆手，说：“直入正题吧，宁柯是你妻子，你对她应该有相当的了解才是。能说说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性格有什么特点？”

“她……怎么说呢……”张淼摸摸鼻子，说：“她是个自尊心特强的人，说实话，能娶到她，这会儿想想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为什么呢？”许听问道：“你觉得她太优秀了，自己配不上？”

“有点吧，”张淼苦笑着说：“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人也有自信……虽然咱俩学历是一样的，都是大专，但她的职业说出来也比我好听。”

“幼儿园老师再怎么说也只是老师，厨师再怎么着也是厨子，我又爬不到酒店大厨那种程度，曾经相亲的时候她就很嫌弃我来着。”

“不，哪怕是现在都很嫌弃，老叫我换个工作，哪怕我工资其实比她高很多，少说到手都有八千。而我学的又是这个专业，不当厨师我干什么去？”

柴叶舟嘴角一抽，到手八千，已经很不错了，兴中不是个经济特别发达的城市，他身为副科级干部，刑侦支队副队长，不加奖金都没这个数。

许听同样有些无语，觉得这个宁柯有点太流于表面，且过于心高气傲了点儿，竟然还嫌弃张淼……

不过，她也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赶紧问道：“你们当初是相亲认识的？”

“是啊，”张淼说：“当时她就很嫌弃的样子，饭没吃完就走了，虽然互加了微信，但也没聊过。”

“直到过了小半年，她忽然找我，说什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能给她踏实感，然后一个劲的道歉，说自己以前怎么怎么样了，希望我能再给她个机会，咱俩处处看。”

“说实话，我那会儿其实是有些抵触的，感觉她就像是在菜市场里挑挑拣拣一顿，最后选中了我这颗剩菜似的，很不舒服。”

“但同时，也有点自豪吧，有点那种，看，你挑挑拣拣，最后还不是哥好的感觉……总之很复杂，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

“能。”许听点头，暗想，这男人恐怕是被宁柯当成“老实人”了，可大多数“老实人”，在这种时候也确实可能有些小窃喜……

但这话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口，便又岔开话题：“您继续。”

“后边就正式处着了呗。”张淼说：“说实话，当时她蛮贤惠的，让我有点惊喜，觉得捡到宝了，脾气什么的也好，我都有点怀疑，相亲那天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心情不好，才会那样表现。”

“不过就是，我俩关系发展的似乎有些太快了点，处了一星期左右吧，她说心情不大好，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就让我陪她喝酒、唱歌，我劝了几句，没劝住，就同意了呗，然后当天晚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