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玉来反应迅速，抢先一步挑开李二汪汪的胳膊，“有话说话，别动手。”

“闪开，”杨茹男瞪了栗玉来一眼，接着握住了老者的手，“大爷，您在前面带路，咱们慢点走。”

杨茹男的举动让李二汪汪非常受用，蹒跚的双腿仿佛也充满了力量。

李二汪汪的大名叫李二狗。

之所以叫他李二汪汪，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丹江市搞了一个“尊重公序良俗，维护社会公共利益”的运动。

这个运动中有一条是这样写的：切实推进取缔违背群众自身意愿，姓名里含有“狗，牛，马”等等侮辱性字眼的恶劣行为。

农村里这些叫牛狗马的人，大多是因为农村有种说法，给孩子起的名字贱一些比较容易养活。

所以这种名字是善意的，被起名者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不过在领导看来，这些名字有违公序良俗，以至于根本不关心什么是由，只要有这些侮辱性字眼的，全部都要更换。

李二狗被人叫了五十多年了，当听说要给自己改名字的时候，他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村子里本来已经给他选好了名字，但李二狗就是不配合，最后还是李国门有办法，给李二狗起了一个名字叫李二汪汪。

虽说名字听上去非常滑稽，但是在李二狗看来汪汪就是狗，而在领导看来李二汪汪里没有狗，所以皆大欢喜，二汪汪这个外号也就延续了下来。

到了二汪汪这个年纪的老人，几乎已经不争不抢了，但前提是拥有一个安身之所，煤矿区塌陷这件事，是他无法控制的。

朴素的人想法也很简单，你把我家房子搞塌了，你就要给我盖新房子。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难以实现，也着实让这些人寒心难过。

二汪汪的家建造于20年前，是当时农村最常见的红砖楼板结构， 一踏进院子，杨茹男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越往东越靠近煤矿，宅基地也向东倾斜，仅凭肉眼就已经看到了房子很明显的西高东低。

二汪汪表情有些激动，他拿手指着墙壁往前走了几步，“县太爷，您过来看看墙都裂成什么样子了，耗子都能钻进去。”

众人定睛一看，墙上出现了接近10厘米宽的裂缝，这也正是因为地面塌陷导致的房屋折断。

“大爷，去屋里看看吧。”杨茹男微叹了口气。

二汪汪径直走向窗子，又从旁边拉来一个板凳，“门已经打不开了，走窗户吧。”

二汪汪话里的无奈与凄凉让现场的人无不动容。

赵明哲第一个从窗户里爬进去，杨茹男紧随其后。

“杨书记，太危险了，咱们是不是？”县委办主任李效松挡在了杨茹男的前面。

“是呀，杨书记，太危险了，您可不能这么冒险啊！”栗玉来也凑了上来，表示衷心。

“我的安全问题重要，老百姓的安全问题就不重要了？”杨茹男盯着栗玉来，“我只是进出一次，可他们呢？他们要在这里住着！他们住在一颗定时炸弹上！”

说完这话后，杨茹男扶住赵明哲的手，爬进了窗户里。

栗玉来被杨茹男骂到狗血喷头，也紧跟在他的身后钻了进去。

二汪汪打开灯，房间里先是飘来一股清冷，紧接着是一阵潮湿的触感，隐隐约约间还传来一股恶臭。

这是个一房一厅的农村标准房型，赵明哲环视一周，客厅里非常简洁，一套灰色的布艺沙发，一个20寸的彩电，一张破旧的茶几。

“县老爷们，随便坐吧。”二汪汪朝着周围随便一指挥。

“二狗，谁来了？！”卧室里突然传来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

“国门书记来了，还有镇里县里的领导。”二汪汪朝着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声。

赵明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房门上搭着半块布帘，虽然遮挡了一些，但还是朦朦胧胧的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李国门凑了过来，“各位领导，这是二汪汪的老婆，瘫痪了大半辈子了。”

听到二汪汪说村里的书记以及其他领导来了，二汪汪的老婆也赶忙改口，“二汪汪，给领导烧上水，冲茶。”

杨茹男想要走进去看看，被赵明哲挡住，后者摇了摇头。

赵明哲看到了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便盆，看样子二汪汪刚才应该是正在给老婆收拾卫生，突然听到了镇里来人的消息没来得及收拾就冲了出去。

“大爷，没点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