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口，她语速不快，声音却坚定，话里没有看热闹的戏谑，仿佛是认真在给建议。

“不是，你又是谁啊，有你什么事啊？”

许芙悠刚说完，便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面色镇定，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看着说话的男人：“你不是说你女儿被吓到了吗，五千这数目不小，都够得上敲诈勒索了，我看你们在这里也说不明白，不如去警察局慢慢说。”

许芙悠说完，低头划开屏幕：“你们先吵着，我帮你们报——”

“操，你这娘们有病吧。”那男人大跨步走过来就要夺许芙悠手机，粗肥的胳膊抡起来，看着十分吓人。

许芙悠察觉到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在她被对方碰到的前一秒，面前赫然出现一道身影，将她挡在身后。

那道挥过来的胳膊被人牢牢抓住。

“你他妈有完没完？”姜偎目光阴冷，眼尾猩红，今天的事对他来说忍到极限，姜家出事两个月以来，所有资产抵债，住了多年的老房子也卖了，所有人都让他们母子夹起尾巴做人，姜偎努力的去做了，因为不想看见他妈更绝望的眼。

可这样的身份变化，太快，让他从人人捧着的姜少爷到现在随意被人欺负的角色中迅速转变，姜偎做不到。

近两个月的委屈在这一刻普通困在喉中的刺刀，叫嚣着挣脱出那道隐忍的外壳。

大不了就进去蹲几年。

这样危险的想法一瞬间扎在脑中，生根发芽，姜偎余光看到一边桌上的酒瓶，顺手捞起，几乎就在姜偎砸下去的一瞬间，他的胳膊被人死死拉住。

火锅店内热辣的空气熏出一身的汗，姜偎咬牙，额头青筋偾张。

许芙悠赶紧拉住：“姜偎！”

她声音有些着急：“赶紧放下，你这是干嘛？还嫌不够乱吗？”

还嫌不够乱吗？

姜家宣告破产后，姜偎出国留学的费用断开，姜父违约金欠了太多，姜偎接到消息迅速办理手续回国，办理好姜父的后事，他立刻开始不要命的找工作，赚钱，连轴转。

姜偎疲惫一天回家，却在他被母亲责怪为何今日没有带回来美味菜肴时，突然觉得很累。

姜母被丈夫保护了一辈子，连日来的彷徨让她心中充满不安，于是所有的责备谩骂都对准了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她骂姜偎不学无术，撑不起姜家的担子，又骂他这些年来不听话，让他爸操心了半辈子。

最后就是骂他没能力，给不了她曾经优渥的生活。

以至于她忘记了，那天是姜偎生日。

也就是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姜偎那晚割腕了。

被姜母发现后送到医院，姜偎昏迷了一晚，醒来时，就是母亲崩溃指责的一句话。

“你还嫌不够乱吗？”

那双眼里，竟然有隐约的怨与恨。

……

“你还嫌不够乱吗？”

姜偎低头看向那个只到他肩头的少女，偏偏头，声音嘶哑，毫无温度地问：“跟你有关系吗？”

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姜偎就认出来了许芙悠。

那个爸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升学宴上来加他联系方式，姜偎当晚就删了。

彼时许芙悠打扮的都是高中生的风格，卡通上衣和马尾辫，很符合那个年纪的审美。

可她现在一头温柔的卷发，脸庞白皙，连高中时的眼镜也早就摘下，一双明亮的眼里，满是不惧。

姜偎觉得这样的她，耀眼的近乎刺眼。

于是他毫无温度地问：“和你有关系吗？”

许芙悠嗓音一停。

她脾气说不上好，但也不是什么冷漠的人，她学文科，虽然没有大儒文人气节，但也不是拱火的人。

她察觉到那话里隐约的自厌，所以很清楚眼下应该做什么。

于是许芙悠声音温和下来：“你的手受伤了。”

姜偎：“……”

“？”

他一时卡了壳，竟然没能接下去她这句话。

“你的手受伤了。”

许芙悠又重复了一遍。

女孩子特有的柔和声线，像是丢进沸腾气泡水中的小冰块，滋啦啦一阵响后，汽水中的泡泡还在不断攒动，却没那么灼口了。

这样的‘久别重逢’实属怪异，一旁的张芝芝觉得这一幕实在称不上和谐，虽然两个人站在一块儿，虽然许芙悠声线柔和，但是张芝芝就觉得，这俩人好像谁也不服谁。

他们说话的空隙，周围人声攒动。

“就是就是，五千也不是小数目，这不就是敲诈吗。”

“我说这位大兄弟，你家孩子这么小就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