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的垂下来,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许芙悠没挣脱,她被姜偎拉的很近,近到能闻到对方干净的洗衣皂味道,许芙悠说:“嗯?怎么了。”
姜偎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和你没交情,不需要你的可怜,许小姐,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你想拯救一个泥沼里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善意,给你带来的回报有可能是你承受不了的。”
许芙悠的小臂被他捏在手心,肤色和体型的对比都在提醒她,一个成年男性跟她的悬殊。
“比如此刻,你邀请一个男人来到家里,就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
那话里尾音里有威胁,像是嘲笑许芙悠的大胆莽撞。
“哦,是么。”许芙悠垫脚,顺着姜偎掣住她的力气凑的更近,“你觉得我会怕?”
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姜偎猛地一窒,然后骤然倒退一步。
他冷冷盯着许芙悠,如同困兽在守护自己最后一份领地。
许芙悠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忽然说:“我没有觉得你可怜。”
“你觉得什么是可怜?去火锅店打工就是可怜?住在城中村就是可怜?还是你觉得,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到现在需要自己动手赚温饱的日子,很可怜?”
许芙悠笑了,像是对他想法的无奈,那唇角弧度几乎刺痛姜偎的眼:“我告诉你,姜偎,这些都并不可怜,凭自己双手吃饭,你觉得哪里可怜了?”
“一味的自我厌恶,自怨自艾,却又不能改变现状。”
许芙悠目光牢牢钉住他,继续道:“这才是可怜。”
“……”
“所以,你画不画?”
“……”
“……画。”
*
五一的后三天假期,姜偎白天照常去火锅店打工,晚上就到许芙悠这赶她要的画稿,许芙悠甚至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把,说如果他家里不方便,可以来这里画。
六号晚上,姜偎打开大门,漆黑一片。
他后知后觉,五一假期结束,许芙悠已经回京北了。
姜偎抿唇,看了一眼屋内布置,最终还是没有走进房间。
六月中旬,姜偎准时交稿,许芙悠在七月底给他打了稿费。
她又发了一句,“姜偎,大胆的往前走吧。”
姜偎看着这句话很久,终究什么都没回。
一直到春节,他们都没再见过面,那年冬天,丰城降下了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
也许时间真的能让人淡忘一切,不过半年,姜母有了新男朋友。
当姜偎跟她自己手里有一笔稿费,足以支撑他复读这一年的生活费时,姜母明显松了口气。
“小偎,你……你别怪我。”姜母一双眼渐渐变红,她在姜偎冷漠的眼神里,终究还是没有说更多的话。
她可以带着愧疚生活一辈子,但她不能接受再咽下一口廉价的饭。
“好好生活吧。”
姜偎看着母亲眼角垂下的细纹,只说了这么一句。
分不清到底对她说的,还是对自己。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冬日早晨,姜偎和母亲一起搬出了城中村租住的老屋子,姜母有了新归宿,姜偎选择住校走读。
望着接姜母的车子扬长而去的背影,姜偎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春节快到了。
他好像,又没有家了。
好在帮许芙悠老师画了书封,那笔稿费足以让他有一些存款,再加上之前打工的钱,姜偎打算到书店买一些教辅。
他之前并不喜欢看书,就算买,也是一些时兴的漫画,根本不可能去看其他板块儿,可这次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笔格外丰厚的稿费,让他心中一直有疑虑。
他想起许芙悠说,1月份是她老师所写的书上市的日子。
姜偎在书店检索平台中输入书名。
查不到。
他又问书店柜员,有没有听过这本书名,姜偎甚至把自己画的那面书封给营业员,问他有没有印象,有这样的一本书。
全部都没有。
那个猜想逐渐被证实,姜偎茫然地走出书店,看到街头巷尾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突然很迫切的想见她。
那个为了他的自尊心,不惜用这样一个谎言来给他一笔钱。
也是一个,给他重新选择如何面对生活的机会。
许芙悠寒假直飞漂亮国跟爸妈过了个春节,海外华人很多,春节气氛浓厚,许芙悠在吃年夜饭时,接到了一通电话。
归属地是丰城。
她猜想到了号码的主人,按通接听。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