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闵国的话将宁水芸搞懵了，不离婚，那她和周耀宗怎么办？光是想到和周耀宗在一张证件上她就难以忍受。

见她这焦急的样子，卫闵国安抚，“如果找到对方造假的证据，可以申请撤回婚姻关系。”

宁水芸讶异，“还可以这样吗？”

“嗯，只要证实你说的，一定可以，我会让集团律师来跟进这件事。”卫闵国握住宁水芸的手。

被男人的大手握住，宁水芸好似被灌入强大的能量，刚才的困扰一扫而空，“好。”

“那我们回家。”卫闵国牵着宁水芸要走，却发现身后人没动，回头看宁水芸，“怎么了？”

宁水芸有些窘迫，“那个张峰他们……怎么样了？”

她能感觉到周凯和张峰不是什么坏人，尤其是张峰，说是要钱，可临走连手机都还了她，还偷了周耀宗的三轮车送她。

如果将他们送进去，她到底于心不忍，尤其是知道了张伯的遭遇，总有种世事无常的伤感。

但真提出来又怕卫先生说她烂好心。

“放心，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言而无信。”

听了卫闵国这话，宁水芸立马想到自己许诺的那二百万，舔了舔唇，“那钱……我给你慢慢还可以吗？”

卫闵国挑眉，“可以啊，分期免息一百年，怎么样？”

“啊？一百年，一年还两万啊，不是，我都四十岁了，哪里还能再活一百年？”宁水芸快步去追卫闵国。

“那就努力再活一百年。”

卫闵国一本正经，直到宁水芸跟上车看到男人嘴角的笑意，才意识到他在逗弄自己，当下羞窘，“闵国我是认真的。”

“嗯，我也是认真的。”卫闵国耸耸肩。

宁水芸无奈，还想商量钱怎么还，就听到司机张叔说，“太太，那女人来了。”

这两天宁水芸已经好几次被喊太太了，只是没时间去在意这个事，这会冷不丁听到张叔又喊她太太，都没注意后面那句，就看向卫闵国，“张叔喊我……你听到了吗？”

“嗯。”卫闵国老神在在的回答。

“嗯？”宁水芸听的满脸问号，嗯是什么意思？“这不合适吧。”

“这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宁水芸被问迷糊了，就见卫闵国伸手指了指车外，宁水芸顺着看过去看到一身局促削瘦的李秀菊，原本松弛的表情一僵，表情冷下来，“我们走吧。”

张叔听了启动车子，可车子才开出两米，宁水芸又喊了停下，她拉开车门，李秀菊急忙跑了上来，“招……水芸，你要走了吗？妈……就是来看看你。”

宁水芸看着黑瘦、苍老又摇摇晃晃的母亲，用力闭了闭眼，没理会她而是走到十米外的自动取款机前，将卡里最后三万块钱取出来一股脑塞进李秀菊怀里。

李秀菊忙要还给她，宁水芸后退一步，“这三万块钱就算是断了你对我最后那点生育之恩，别让宁家人知道，拿去做手术吧。”

说完宁水芸上车，李秀菊急的红着眼眶，“水芸妈不是来跟你要钱的，妈不这个意思。”

宁水芸按下按钮，车窗迅速关上，张叔重新启动车子。

直到车子开出很远，李秀菊还站在后面，卫闵国有些担忧的握住她的手，宁水芸难过的厉害，声音哽咽，“我不想理她的，可是看着她又瘦又黑，明明才六十岁却像个干瘪的随时要死的老太太，我就难受，可给了钱我也难受，旁人那么对我就罢了，可她为什么也那么对我……”

想到过去种种，还有昨日发生的事，宁水芸憎恨又厌恶。

可偏偏她憎恨李秀菊又可怜她。

尤其想到上一世再过几个月李秀菊就要离世了，今日大概是她们母女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她想或许给了钱她还能多活一些日子，可又想关她什么事呢？

这些矛盾的复杂的难以理清的情绪让宁水芸痛苦又挣扎。

都说父母爱孩子多伟大，可她走过的这些年却觉得并不，这世上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可能因为是女孩就不被爱，可能长得不够出众就被忽略，又或者成绩不达标也要受嫌弃，总之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就比如她，生在周家因为是女孩注定是招娣。

卫闵国看着情绪处在崩溃边缘的宁水芸，干脆伸手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整个人倚靠在他怀里，轻拍后背安抚，“没关系，难过就哭一会，反正女人是水做的，你日日都哭我也不嫌弃。”

宁水芸难过之余忍不住抬眼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