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道:“别走,我爹爹是骗你们的,真的。”
“秤玉!别胡说八道!”曲郎君对儿媳妇动了气,说话声音大了不少。
贺娘子回头看着她爹爹,带着哭腔道:“爹爹,你怕什么啊,为什么不能告诉小曲,你觉得他会嫌弃你,会看不起你是吗?”
“秤玉!”曲郎君仿佛被说中了,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狂喊着,“让他们走,我都说我认错人了。”
“爹爹,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是你的亲外甥,你现在不认他,难道要等下辈子吗?”
贺娘子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老旧的长命锁交到夏小曲手里,道:“这是我爹爹的,听说和曲大郎君的一模一样,你看你认识吗?”
夏小曲没有见过父亲的任何遗物,但他在柯娘子的房间里见过一只长命锁,和这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到,上面都有一个曲字。
如果不是程天石教他认了那个字,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柯娘子房里那只长命锁是爹爹留下来的。
夏小曲内心备受煎熬着,他深呼吸好几口气,牢牢抓着程天石的手同他一起转过身去,单手比划着。
“你是我舅舅吗?”
程天石知道夫郎比划的意思,转头向曲郎君转述着。
曲郎君听了后始终不作回应,这下夏小曲差不多知道了,又比划着:“你也不想要我是吗?”
这话刚从程天石嘴巴里说出来,曲郎君便立刻激动地反驳:“不是的,我要你的,我是想要你的,可是孩子,我,我不能要你啊。”
贺娘子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曲郎君的腿,声嘶力竭道:“爹爹,告诉他吧,你把事情都告诉他,如何选择但凭他做主,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夏小曲安安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忽然伸出手弯曲食指,在嘴边轻轻碰了两下。
“舅舅。”
程天石丝毫不差地传达给了曲郎君,驼着背看不清脸的老人忽然掩面大哭起来。
*
二十几年前,曲家的两个孩子都到了出嫁的年纪,曲衡之许给了夏柏武,曲岚之许给了同村一个铁匠。
但是曲岚之在婚宴前一个月突然被郎中把出了喜脉,和铁匠的婚事就黄了,曲家老两口逼问出了那个男人是谁后迅速将他嫁了过去。
这件事很不光彩,老两口的脊梁骨都被戳断了,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来,没过多久便郁郁寡终。
曲岚之得知后伤心过度,孩子也没了,而且没过多久他嫁的那个男人也暴露出了本性,不仅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都来,还动不动就打他。
曲衡之嫁到南星村后放心不下弟弟,经常跑到谷子村去看他,还总是偷偷给他塞钱。
但这事儿惹来了柯娘子的不满,她将事情闹得很大,说弟弟不是个安分的,哥哥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后来曲岚之就不让哥哥去看他了,一气之下还与哥哥断绝了关系,没想到这一断就再也没机会喊一声哥哥了。
夏柏武和曲衡之去世后,曲岚之赶着去南星村接小外甥。
即便那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两个儿子,家里一贫如洗,但他还是想把外甥接到自己身边养着。
可是最后他连夏家的门都没能进得去,柯娘子将他堵在外边,嘲讽他是个不检点的人,说他踏进夏家一步都是脏了他哥哥的灵堂,还想把孩子接到身边养着,那真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曲岚之被说得无地自容,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把夏小曲接过去只怕是要耽误了孩子的大事,柯娘子见状换上一副菩萨面孔,对他语重心长的道:
“小曲好歹是我夏家的孩子,也是我的亲侄子,我还能放着他不管吗,他跟着我总好过跟着一个婚前就大了肚子的舅舅要好吧,以后议亲什么的也方便,能说个好人家不是?”
“不过你也看见我家这情况了,两个孩子等着养呢,银钱上确实有些困难,以后你每年拿五两银子过来,就当做小曲那孩子的赡养费了。”
曲岚之一想,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咬了咬牙便答应下来了,临走前偷偷看了一眼小外甥,小小的一团,趴在哥哥灵堂前的蒲团上睡着了。
他不忍心再多看几眼,强迫自己离开。
后来他拼了命的去找活干挣钱,那些好的活落不到他这种人手里,他就去捡别人看不上眼的,一文钱一文钱的攒,累得浑身都疼也不敢歇着。
那混账男人成天喝大酒,没两年就把自己喝死了,曲岚之的日子这才松快了些,只认真抚养两个儿子,再定期给外甥送钱去就行。
一开始是柯娘子自己去他家拿,后来夏仓到镇里做活了,他就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