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影虽然对黎威的要求很高,有时也惹他生气,但王影是真诚的,没有瞒着黎威的地方,黎威虽然对王影很好,但有些事他不告诉她,虽然这都是善意,但不能说不是一种隐瞒,因此,黎威对王影还始终抱有一种歉疚,他总希望有一天,在他们再也不会激起矛盾的时候,在平心静气地过日子的时候,他把瞒着她的东西都告诉她,也算还她一份真诚,做一个诚实仁厚的丈夫。
但现在有很多话他还不能和她说,因为她也不能理解他。他也不能和父母说,怕给父母添乱,他真想有一个知心朋友去倾诉,而这个朋友是谁呢?他真怀念文明办那段时光,他有了什么话就和谭小艳说,但现在,人家当官了,还哪有心思听你诉说,再说,也不是一个单位啊,没事找领导唠唠自己的心里话,简直就是精神病。
他觉得谭小艳是唯一能够理解他的人,是从内心里崇拜他的人,是和他有共同语言的人,是最善解人意的人,但是要想和谭小艳说话是要找机会的,但从目前来看,他们的机会并不多。
本来就男女有别,又不是在一个单位,更何况,人家现在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是县里的领导,而自己只是一个副局长,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副局长,还不是一个系统,还没有业务上的联系,自己有什么理由找人家聊天呢?那不是菜盘子扎猛子不知深浅吗?更何况,关于提拔的事,也不能和她聊啊,那样不会叫她多心吗?
突然拉近的距离他觉得又遥远了,象望山跑马,谭小艳是来到了县委大院,但和她在农村也没什么区别,他没有事绝对不会到宣传部去看她,一是领导,二是女人,这两个身份决定他不会与她有过多的交往,而她呢,公务缠身,也不会没事就找他唠唠嗑,上一次谈话,也主要是礼节性的,她当了常委,如果不找他唠唠嗑,是不是把老朋友忘了,她可不是那样的人,但要说经常找他,那是不可能的。还是把心放平静吧,还是过以前孤寂的生活吧,他自己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晨,他俩谁也没有提离婚的事,好象都为昨天晚上的冲动后悔了,黎威照常做饭,王影也照常吃饭,吃完饭就都上班了。
刚到班上,就听到了一个新闻,一个乡的乡长在酒桌上溘然长逝,英年不过四十出头,听说这位乡长特别能喝酒,尤其是在陪领导的时候,那真叫宁舍性命,不舍感情。“真诚的心,颤抖的手,领导不喝我不走。”他经常在酒桌上说这句话,他把领导都陪好了,但他走了,给人留下很多思索。
黎威听到了这个新闻颇有感慨,有关领导喝酒的典故不止这一桩,有得脑血栓的,有从楼梯上掉下来的,有从车上掉下来,而当场毙命,酒未终而人先去的还是第一次,他真想和王影说说这件事,也许王影也听说了这件事,但他还是没有说,因为毕竟还有没死的,他怕王影说他找理由,不想当官了,他怕她说他是一个胆小鬼。他也想和谭小艳说说这件事,他觉得谭小艳一定会和他有同感的,他俩一定会总结出一个共同的结论,但谭小艳离他太远了,不是地理上的距离,也不是心灵上的距离,而是职位上的距离,领导都很忙,哪有时间陪你说这事啊,自己也根本不能去找她。
她的身影就在他的眼前,他真想抬手去触摸,又怕摸到的是失落,他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不知今天干点什么。
九点多钟,电话铃响了,他无精打采地拿起了听筒,没曾想,对方竞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哥,你有事吗?”
她声音有点低沉。
“没事。”
他痛快地说。
“那你过来一趟吧,我有点事。”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了,象要哭泣的样子。
“好吧。”
他稳重地说,他想用他的声音给她安慰,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
他立马动身。他觉得谭小艳的声音有点异样,有点象哭泣的样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几乎是带着小跑来到正楼的二楼,当他迈上楼梯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抬头去看楼梯的上方,第一次,他就是在这个位置看见她,那女神一般的身影,他是多么希望这一次也能看到那熟悉而新鲜的身影啊,但这一次他失望了,她没有到楼梯口来接他。
当他走到她门前的时候,她已经把门打开了,他进了屋,她关了门,还没等他说话,她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的眼泪也顿时涌出眼眶,他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但这一定是一个很大的委屈,否则她是不至于趴在他的怀里大哭的,并且他猜想,这委屈一定是来自工作而不是家庭,因为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