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五钱一个,但主要就是糠皮麦麸,高粱粟米只有一点点,麻糁菜枯也少。
这样的麦饼也只能骗骗肚皮。 拿到钱的女人们一个个对李逸感恩戴德,甚至下跪,这场面让李逸很难受。 其它老弱他也一人给了二十钱,就当是做点善事,他也没条件来这施粥。 刘黑子见状却是直皱眉, “阿郎,我们得赶紧走了,要不然一会就走不掉了。” 曹延秀这时也变的有些紧张,丫头红绡更是早就一只手扯紧了李逸衣裳。 “快走吧,不该这样发钱的,这里全是饿急了的灾民,消息传开,弄不好能把人扒光了,快走。” 李逸也回过神来,自己确实有点大意了。 于是大家赶紧先撤。 好在刘黑子对这里也算熟悉,带着他们七拐八绕,很快绕了出来,一路上还看到不少人在往他们刚才呆的那片地方赶。 终于走出了难民窝棚区, 李逸感觉自己后背都湿了。 大意了。 牛高马大的刘黑子一路上牵着曹氏的手,这会也是长松口气,要是李逸在这出事,那他的饭碗也砸了。 一条官马大道, 把灾民的窝棚区分割开来, 路的这一边,是驿站,是店,是市集,是居民区,是文明和秩序。 而那一边,却是饥饿与黑暗与无序。 经历这个插曲,李逸也无心在三桥逗留,便带着几人径直回家。 几十里路, 李逸让红绡丫头骑马,他牵着。黑子也心疼这刚找的老婆,让曹氏骑骡子他牵着。 一路边走边聊, 曹氏倒是个挺大方的,红绡则是个闷嘴的葫芦,一路上不怎么开口。 “丫头,给我们唱个曲吧,”李逸笑道。 红绡不聊天,却愿意唱曲。 “阿郎想听什么?”她怯生生问。 “唱什么都行。” “那奴唱首西凉曲。” 红绡拿起李逸在西市买给他的琵琶,在马上抱着拨弹, 自弹自唱。 琵琶声中,丫头的嗓音真不错, 李逸不懂琵琶,也没听过西凉曲,但是牵着马走在夕阳下,却从那琴声曲调中感受到了一种悲凉, 而且很大气, 很有种当年看纪录片河西走廊时被震撼感动的情绪。 凉州,地处西北,常寒凉也。 仿佛整个人突然就进入到了凉州深邃苍凉而又波澜壮阔激昂的梦幻,置身于那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历史长河之中。 一曲结束。 四人都沉默不语。 许久, 刘黑子对李逸道:“这丫头二两黄金没白花,值。” 曹氏惊讶于这瘦瘦小小的丫头居然花了二两黄金,刘黑子娶她只花了三斗小米。 李逸扭头对红绡道:“这西凉曲真不错,你弹唱的也好。” 红绡难得的嘴角上扬笑了一下。 “这首西凉曲是改自凉州乐舞,我师傅说凉州乐舞是隋朝九部乐之一,是燕乐中的一部大曲,完整的西凉乐舞,有乐有舞,乐器就有琵琶、笛等九种,融入了天竺乐舞和龟兹乐舞,使中原旧曲杂以胡声,在隋朝时被尊为九部国乐之一······” 民间从西凉乐中改编的曲调数十种,红绡唱的也是其中的改编曲之一,虽仅有琵琶伴奏一人独唱,也没有舞,但已经很不错了。 路上红绡又唱了几首曲子, 一路回到了罗家堡。 桥头,三娘看到李逸牵着马,马上又坐了个女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心里也有点古井无波。 “这又是哪位贵人送的?”三娘开玩笑。 “这是红绡,原是跟着个盲人卖唱的,我买回来了,以后给兰香做个伴。”李逸介绍。 “红绡妹子,一路累了吧,来,到姐这喝碗槐叶冷陶,凉爽一下。” 刘黑子厚着脸皮道:“三娘,给我女人也来一碗呗。” “你女人?” “嗯,三桥刚领的,也是我老家南阳逃荒来的。” 三娘见这个女人皮肤腊黄,疲的有些脱相,个头倒是很高,身上的衣服打着许多补丁,倒是还算干净,没想到是刘黑子讨的妻子。 “赶紧扶下骡,来这里吃碗冷陶,黑子,以后可得待人家好。” “那肯定的。”刘黑子笑道。 李逸也喊黑子坐下,一起吃冷陶。 桥头下有不少过往客人,也还有些罗家堡郭庄的村民,大家都围过来看刘黑子的新妇子, 倒是没谁在意那个又瘦又小的丫头。 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