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
他的运气不算好,分到了一个角落里黑乎乎的考棚。
大小不到三平米的空间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石板,答题的时候就趴在上面,睡觉的时候把石板拆下来放在下面的一个小台阶上,正好和坐着的时候地方平齐,拼成一张床。
好在考棚一年使用一次,加上考前有人打扫,里头没有太多异味污垢。
从桌面跨进去,袁铭将提前备好的小被子拿出来垫在了屁股下面。
过了一会儿,锣声响起, 宣告考试开始。
拿到自己的试题,袁铭先大概看了看,心里有了底, 这才动笔。
午饭时间, 县衙会准备热汤, 但是价格很贵, 二十文一碗, 不过大多数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想着省钱,衙役提着食堂依次走下来。
到袁铭这里的时候, 只剩下个底子,虽然凉了点, 但是比较稠,甚至捞到了两块肉。
一口汤一口馒头吃下肚,待浑身舒服起来,继续答题。
夜晚从什么时候开始休息是不限制的,不过每日就发一根蜡烛,想熬夜也没有机会。
蜡烛燃尽之后,袁铭好好收起纸币,放进自己的书箱里,然后将桌子拆了下来。
床很小,只有一米半,袁铭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只能委委屈屈的蜷缩着身子,抽空想了一下小夫郎,有大哥在,总归是不需要他担心的,很快疲累袭来,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破着洞的考棚一点也不遮光,第二天天一亮,他就醒了。
睡觉的时候,腿脚神不直,床又硌,袁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酸痛的。
他站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伸了伸胳膊腿,在周围其他人陆陆续续起床的窸窸窣窣声中,放下了桌板,开始新一天的答题。
如此过了八天,纵使是身经百战的袁铭,也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自己满身的汗臭味。
从县衙走出去,袁铭只觉得自己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季清月的马车早早就等在门口了。
看到袁铭出来,他迅速跑了过去,可到了最后几步子,骤然刹住了脚。
季清月捂着鼻子:“什么味道?”
袁铭苦笑:“八天没洗澡了。”
季清月闻言皱起了眉,一副想抱他又不敢上前的模样。
袁铭失笑:“等我回去洗完澡,我自己都嫌弃。”
坐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下车的时候正好瞧见赵玉成从马车的车辕上跳下来,付芷嫣从车上下来,捂着鼻子,离他几步远。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草哥儿早就烧好了热水,袁铭在浴桶里狠狠的泡了半个多时辰。
这次季清月听到动静,立马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夫君,想死你了!”
袁铭闭着眼在他脖子处吸了一口:“我也想你。”
之后季清月就缠着袁铭详细说了说考场上发生的事。
袁铭还真有的说。
这场考试比得不仅是知识,还有体力、耐力和抗压能力,身体素质不好的人有可能撑不下去。
袁铭就看到考试途中有人晕倒被抬了出去,还有人上吐下泻站都站不起来。
季清月听完不由得露出后怕的表情。
他紧张地拍拍胸口:“还好夫君平时就注意锻炼,这才没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袁铭早就困了,聊完这些,很快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竟然睡了两个多时辰。
头脑有些发胀,站起来揉了几下,就听到外头似乎有人在争执。
细听发现是季清月和季凌云。
袁铭只好推开门走了出去,外面两人都看了过来。
季清月哒哒哒跑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手:“夫君醒了?是不是我们吵到你了,都怪大哥!”说着,鼓起了脸颊。
季凌云无奈叹气。
袁铭道:“不是,我自己醒的。这是怎么了?清清怎么和大哥吵起来了?”
说起这个,季清月的嘴撅的更高了。
季凌云道:“这边的事情已了,军务繁忙,我正在跟月哥儿商议启程的时间。”
袁铭不由得皱起眉,季凌云来了才十天,也难怪季清月不满。
“怎么这么着急?”
季凌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事到如今,我也没有瞒着你们的必要了。”
原来,季凌云回来这一趟并不是偶然,按理说他是西北戍边军,基本是没可能离开守地的,这次庸王让他带兵南下前去西南,则是为了支援当地守军。
袁铭突然想起来庸王写给镇守的那封信,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