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哭和这把屠刀,皆非用正宗炼器之法炼出的法器,而是走的野路子,把妖魂封于刀中,拘妖作到刀灵,为自己所用。
食血越多,妖灵越凶狠癫狂,法器自然也越厉害。
然而终非正道。
“鬼哭里藏着的是什么妖怪?”
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唐突——这个问题,关乎对方致命弱点。
叶蓬舟却满不在乎,笑着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说:“是云梦的河神。”
逢雪瞪大眼睛,“河神?”
不是妖怪吗?
叶蓬舟从地上捡了个石头,像扔水漂般掷去,石头在空中划出条弧线,越过院墙,砸出一声脆响。
“哎哟!”
逢雪立即跃过墙,把想偷摸溜走的孙虎扔了进来,秀目一瞪,道斥:“不许走,都对着墙,蹲下来,听我们问话。”
除却金刚和他手里的妖刀,其他人似只是些力气大的健奴,或是略通拳脚的武师。
他们被白羊那一顶吓破胆子,实在怕断子绝孙,立马捂住裆蹲了下来。
逢雪蹙眉扫他们一眼,把孙虎丢在地上。
叶蓬舟看向与妖刀打得难舍难分的鬼哭,“你如今这样不济事啦?连一把普通的刀都打不过?”
鬼哭嗡嗡震动,仿佛在不满地反驳:若是叫它日日饮血,夜夜杀人,莫说是把妖刀,就算有神兵利器在此,它也能一刀斩断!
叶蓬舟侧耳听了下,笑道:“吃了太久素是吧?好嘛,那这一次,让你敞开肚子吃个饱!”
鬼哭嗡鸣更甚,携雷霆之势,一刀斩落。
一声巨响。
妖刀断成数截,汩汩鲜血从断刃处流出。血液流不尽似的,把地面染成深红。
刀已经解决,该解决人了。
逢雪垂眸,看向倒地的孙虎。
孙虎头上肿起个大包,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逢雪冷笑:“我看他那东西也碍眼得很,刚才那一顶顶得挺好,不如抓只羊过来,再……”
话还没说完,孙虎蹭地一下便爬了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命根子。
叶蓬舟笑眼望向她,眼睛弯成桃花形状,“小仙姑,你学坏啦。”
逢雪:“不过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哈哈哈!”
孙虎跪在地上求饶,“哎哟哎哟,求求二位大侠,放过我的命根子吧,我上有老下有……呸,下无小,家中两老只盼着能含饴弄孙……”
叶蓬舟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睛冷冰冰的,笑道:“那你可得老实交代,你们把人变成羊,是要做什么?”
“这……”孙虎脸色苍白,嗫嚅半天,想要推辞,却见少女俯身捡拾地上断刀,磨得亮白的薄薄刀刃淅沥往下滴血。
“滴答。”
血花在眼前渐开。
孙虎吓得一个激灵,冷不丁想起金刚惨状。说出实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落在这两个凶神手里,只怕当场便要见阎王。他搓着手掌,面色犹疑不定。
“你可要小心,”长得尤为俊美的少年弯起桃花眼,用温柔语气说道:“若是说谎,哈哈,”他低笑一声,忽然问道:“你吃过李庄白肉吗?”
“那是用肥瘦参半的二刀肉,冷水下锅,煮熟后,再切成薄片,加上佐料拌制即可。这道菜最考验刀工,切的肉片要薄如纸,能透光,不巧,小仙姑会,我也会。”
孙虎听得冷汗涔涔,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瘫软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我都说,我都说,二位大侠饶了我吧,千万别把我做成白肉,我的肉老,不好切。”
……
话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都尉外出游猎时,射杀了一只狐狸,夜晚做梦,梦见一位老人抱住少女的尸体,哀身恸哭。
他上前为其缘由。
老者自述女儿千娇百媚,养在深闺,听说有大人至,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出来想见一见大人。
谁知却被一箭射穿,芳魂远去,实在凄凉。
他恳请都尉,看在闺女如此可怜的份上,能答应为她操持葬礼,祈福守灵。
都尉见那卧倒在地的少女容色惊人,不免起了怜香之心,又暗暗后悔,再见老者神情哀戚,语气恳求,便在梦中同意了他的请求。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
老者阴恻恻地勾起嘴角,眼角淌下血泪,地上白烛烛光变成幽绿,幢幢的影子晃动。
都尉从梦中惊醒。
他梦中答应得爽快,越琢磨这个梦,越觉不对劲,便到处找高人询问。
得出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都尉有官符在身,妖鬼难以靠近,然而,既然已经答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