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发软,扭头就跑吗?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士,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对上这些不知疼痛,残忍嗜血的死人,怎么还能握紧武器毫不退让,士气怎还会如此高涨?
“行四,我原来以为,死人不会疼痛,所以不会后退,会战无不胜,”都尉声音沙哑,“原来我错了。哈哈,辛苦一场,竟是白费功夫。”
行四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握住都尉的手,“大人,不用担心,胜负犹未可知。”
“犹未可知?是了,若不是这两个小贼捣乱,有尸将在手,他替我操练尸兵,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炼成一支神兵!只要给我一些时间……”
都尉神情惨淡,无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紧抓住青年,“行四,我们先离开榆阳,再去别的地方试试吧。你放心,我决计不会亏待了你!”
行四叹了口气,“大人,你看如今的场景,想要全头全尾跑出去,可不容易呢。”
车辇被符篆定在尸潮之间,外边有尸将白僵,还有和他素来不对付的兵将。
更别提,少年剑客执剑守在缺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都尉此生没有见过这样快的神剑,也没有见过似她这样,比剑更加锋利的女人。
他知如今大势已去,尸兵挡不住驰骋沙场的神兵,更挡不住降妖伏魔的神剑。
“只要你能送我安全出去,”他许诺道:“我什么都能给你。”
“什么都能给我?”白花教的青年笑了起来,“有都尉如此许诺,事情便好办多了。不过行四什么都不求,只要侍奉在大人身边,足矣。”
都尉松口气,没想到这邪魔外道的人在生死关头,竟有如此忠心。
只要能逃出这片装满僵尸的府邸,他依旧还是位高权重的大人。僵尸在城里肆虐,大不了死几个平头百姓,他的本意是为朝廷办事,有干爹帮他美言,有家族运作,就算被罚上几年俸禄,过段时日也就好了。
总比在这儿丢了性命强!
可是放眼望去,杀机重重,少女红衣摇动,剑光闪烁,在尸将身上戳了好几个窟窿。
如何才能逃脱?
行四拿出一个葫芦,拧开葫芦,一只漆黑的小虫子爬了出来。
虫子越来越多,乌压压聚成黑水,爬过车身,将车轮上的黄符吞噬。
黄符闪过微光,噼啪声响,地上落了层虫尸,但转瞬之间,更多的虫子涌上来。
几个瞬息,符篆轻飘飘落入地上血泥中。
都尉大喜:“还是你有办法,等到了平山城,我一定要把这几个反贼上报给朝廷。若非他们从中作梗……”还没说完,他后脊泛起凉意,一抬头,竟是执剑的少女隔着尸山血海,冷冷望了过来。
“快走!快走!”
来不及再想日后要怎么对付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的脑中空白,连声催促。
行四站在法车上,摇晃铃铛,车轮转动,在血泥地面留下两条深长的车印。
金光笼罩车架,僵尸无法靠近这辆刻满经文的法车。
于是法车载着二人,一路在尸群里横冲直撞,直奔出口而去。
李璋眉头一皱,也发现了他们,抬手喝道:“拉弓。”
“尔敢!”都尉大声喊:“我是朝廷命官,官职在你之上,李璋小儿,你敢犯上?”
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悬在半空。
等到车辇进入射程,他把手放下,“射箭。”
飞箭似暴雨当头浇落。都尉连忙把头伸回车厢里,听见箭尖打在木板上,啪嗒作响,一支羽箭甚至穿透了木板,锋利的箭尖就停在了眼前。
不用想,外面的车厢大抵被射成了一个刺猬。
若是他没及时缩回车厢,怕是也被射成了筛子。
“他疯了不成,竟然帮这两个刺客,真敢对我动手,难道刺客是他派出来的?”
纵他心中百般猜疑,万种打算,此刻也无法做什么。只能独坐在车厢中,听箭簇击打木板,等至箭雨稍歇,笼在金光里的车架也冲出了尸潮。
行四转动手腕,铃铛声响,尸兵飞扑,冲向军阵,天空又有乌泱泱一片蛊虫组成黑云,从士兵七窍钻入,啃噬血肉,不多时,只剩一张惨白的皮坠地。
纵是逢雪马上捏诀唤来大风,吹散蛊虫,军阵还是被冲出一个缺口。
都尉从窗缝悄悄往外望,见马上要逃出生天,不由面露喜色,嘴角刚刚扬起,他忽然浑身发抖,听见一声沉闷如龙吟的声响。
这声响他再熟悉不过。
长剑嗡鸣,好似虎啸龙吟,威风异常,但在都尉的耳中,这就像阎王的催命符。
“想逃?”
剑客身形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