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是快些逃出这儿吧,就算剑仙的飞剑再厉害,能杀得了这满城的妖鬼?”
妖怪素来不羁愚钝,恶鬼也失去理智,只余杀戮本能。按理来说,这样多的妖魔鬼怪聚在一起,理应互相厮杀,至死方休。
但它们竟穿着人皮,安然地同在一城之中。
狐狸不知道是谁能控制这样多的妖魔,它只知道,若让这么的妖魔鬼怪破城而出,只怕连天上的神仙也奈何不得。
一场人间浩劫近在眼前,它只想赶紧跑。
爪子上空余一截碎布。
狐狸看见剑客抵着墙壁,慢慢缠着掌心绷带,日影西移,暗红残阳斜斜照入暗巷,洒在她被血浸透的红衣上。
剑客缠好绷带,拿起身旁不趁手的剑,剑尖往上一挑,诡异的羊头被她抓着,戴在了头上。
剑仙变成了鬼羊。
“剑客别过去!”狐狸提醒:“这是个陷阱,等着剑客自若落网咧。”
“我知道。”剑客声音平静。
“剑客自寻死路吗?要是走出去,你会被它们扑上来吃掉的咧。”
“就算被吃掉,我也要做一块最硬的骨头,把它扎出口血来。再说,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夕阳残照,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天边,妖鬼的盛宴拉开帷幕。
逢雪提剑,悄悄走出了暗巷。
第173章 第 173 章
天色渐暗, 一口大锅架在十字路口,火光与夕阳照在人的脸上,照得人们面目血红。
他们脸上长出鳞片, 裙下摇曳尾巴。
八条腿的、四只眼的、没脑袋的、舌头吊在胸口的……一个个妖鬼身上人皮摇摇欲坠, 显出几分狰狞可怖的本相。
偏偏他们自己并未察觉,仍旧立在街上,如同寻常百姓, 或交头接耳, 或大声叫好,或萌生退意。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点点小雨, 打湿人们衣袍。
“天快黑了,待会鬼羊就出来了。”有人小声说道。
“鬼羊会直接打开杀戒吧。”
“哦我突然想起, 我家里衣服还没收回来了,别被雨给淋湿了。”
“一样一样, 一起回去罢。”
说完,人群就空大半。
只剩下凶性不消的妖鬼,看着锅里飘出的肉香流口水。
差役捞起颗人头——人头早已变成颗大鱼头, 被煮得肉烂露骨, 锅里鱼香飘散。
不过没有人发觉, 依旧把它看作人头,大声叫好。
“轮到你了。”差役提起司猴儿的后领, 准备把他一把丢入锅里。
司猴儿不停挣扎,少年变声期的嗓子沙哑, 哭起来像只鸭子嘎嘎叫, “老大,琦娘子, 救救我!”
忽地。
一块石头当空掷来,正砸在大锅里,锅底瞬间被砸开个大口子,煮沸的肉汤涌灭底下的烈火,四周人们被热汤烧到,哎哟痛呼不绝于耳。
空气里忽然飘来缕冷风,冷中夹杂一丝符灰味。
被热汤烫到扭头想跑的人,转过身,却发现长街上立着道修长身影。
斜阳余辉将她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羊头上血已干涸,一双瞳孔浑浊散开,雪白羊毛被暗红的血渍染得纠结成绺。
而她披着身比斜阳更要红的血衣,手里拿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
一个人,缓步走来,便胜千军万马。
“是鬼羊娘娘!”
人们惊声尖叫,不由往后退,就算身后沸水漫流,烫伤肢体。
“歹徒!”差役的刀还没拔出来,鬼羊手里的剑便飞掷而出,穿透他的喉咙。
她身子腾空,纵跃而起,甩下张黄符后直奔刑台。
“上达天庭,下达幽冥,五雷助我,雷公显灵!”
甩出的是张普通雷符,本只能劈倒一两个妖魔。但雷符甩在了水里,热汤中电蛇游走,交织成电网,瞬间就麻痹一群妖鬼。
人们哎哟叫着,倒地不起。
剑光一闪,麻绳断裂,逢雪抬手把司猴儿从台边缘拉回来,丢到旁边,反手一剑,刺破偷袭扑来的差役。
“你们快逃。”
她跳到老人面前,伸手解开师叔的绳子,拉住师叔的手。
入手冰凉僵硬,没有人类肌肤的触感。
“糟了。”
她提剑前刺,剑悬在老人的眉心。
老人抬起浑浊双目,瞳孔两团雾气茫茫,嘴角扯起古怪笑容,“抓住你啦。”
合拢的手像一个铁钳,把她指骨捏得嘎吱作响,几要断裂。
一瞬间,天上的雨滴停住,风也凝滞,天地陷入一片死寂。
本被电翻在地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