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袖口里掏出一粒药丸,这药是御医专门做给他用来补身体的,如今娇娇还在这里,他想同她多相处些时日,即便是硬撑也要撑下去。
夜里,沈渊渟便觉头痛欲裂,他昏昏沈沈的,嗓子如刀割般难受。
暗十三在他身边喊他,可他却吐不出一个字。
“陛下?”暗十三把手放到陛下的额头上,发觉这处早已滚烫不止,立即就要去请御医过来。
元凌带过来的御医如今就在城守府内,陛下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便掳过来一个为陛下看病。
他刚要走,就被沈渊渟叫住,
“去丶去找娇娇。”
以身入局,这一场病何尝不是个机会。
沈渊渟病得荒唐,他甚至想用苦肉计来挽回娇娇,昨夜娇娇未曾回应他的爱慕,他担心娇娇会因此事远离他,可如今他病了,娇娇自然会舍不得。
张元说的话里,有一句是对的,娇娇心善。
路边的野兔她尚不能置之不理,如今他病了,娇娇自然不会不理他。
即便是作为安时,他也要争取一番,他最明白娇娇了,也最清楚她喜欢什么,她定会再喜欢上他的。
暗十三不知陛下心中计量,可想到虞姑娘也是医者,暂且先去找了虞姑娘。
他出来时,虞姑娘正在同其他人一起淘洗今日要用的物件,他不做停留,立即上去焦急道:
“虞姑娘,陛……我兄长病了!您丶您去看看吧!”
“安大哥病了?”
虞时娇心里沈下来,立刻放下淘洗的空碗,率先去了安家兄弟的房间。
平日里精神奕奕的人如今病弱三分,躺在床上时呼出的热气成了一片冷雾,裸露在外的耳廓红了一遍,喉结上下起伏,似乎脖颈上出了一片细小的红疹,虞时娇心道不妙。
医馆里劳作的人每日都要喝一碗药来以防备患上疫症,可如今身体尚好的安大哥倒下了,这医馆里的人要如何?
她上前为安时把脉,脉象虚浮无力,任谁也知道,这是病了。
她立即掏出玉瓶,把仅剩的清毒丹给了安大哥。
这要能袪百毒,便是普通病症也有益气提神之效,安大哥是个好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病来如山倒,沈渊渟从未想过这次病来势汹汹,他病得分不清虚实,偶尔能感觉到一人在他身边照顾,帮他细心地替换湿帕子,还会喂他吃药。
这药实在是太过腥苦,他平日能把这药眼也不眨地喝下,可如今却不想喝。
有时沈入梦境时,梦里便是娇娇当初喝药时的场景。
他甚少见到娇娇喝他赐下的补药和凉汤,唯有的几次还是他利用她中毒一事恢覆太子之位。
那时娇娇病重,几乎是命悬一线,他能感受到手下的呼吸变得微弱,细弱的脖颈在他手下,一下便能折断,这人的性命被他把弄在鼓掌之间,实在是太过脆弱。
他起不了什么立刻要她死的心思,明白这不过是放在身边随意逗弄的一只小麻雀。
那时候他是如何想的,钰贵妃把止息香送来时他便知道里面有毒,只是还是赐给她用了。
这香里的星草毒能叫人夜不能寐,精气神一日比一日差,只有他来时,这香才会停用。
所以当初娇娇便反常地想黏他,她并不知有毒,只知若是他来,她今夜便能安寝了。
后颈处红疹痒得让他想把一层皮扒下,可他却未动一下,心里想着娇娇当日是否也是这般难受。
当初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利用他都没想过她会如何,毕竟虞时娇对他而言,不过是个用得趁手的工具。
可却他栽得个彻彻底底。
他真的错了,如今连苦肉计也用上了,娇娇不知这人是他,便会关心他,还会亲自喂他喝药。
他许久没见过娇娇这样关心他了。
后来他把她关在乾清宫里,甚至用锁链锁住她,可她对他只有满心的厌恶,再也不会关心他了。
他汲取着一点可怜的关心,早已干枯的心像是又活了过来。
面前的娇娇梳着利落的发髻,只有一支不起眼的木簪挽起,眉眼如画,明眸皓齿,眼里满是对他的关心。
沈渊渟拉住她,忽然有些可惜自己不能说话,但却想到了什么,拉过了娇娇的手。
他刚拉住时,娇娇明显有些抗拒,但见他是在手心写字便又忍耐住了。
虞时娇的手不似三年前那般柔软,她指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