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后,原本沈睡的沈渊渟才睁开眼,他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易容用的东西,眼里翻滚着波澜,还是让她起疑心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娇娇喜欢,从今以后,他在娇娇面前便是安时,不会再是沈渊渟。
从前他能忍住不见娇娇,只能借着旁人送来的画册聊以慰藉,可如今真的见到了,他便再也不愿意放开了。
娇娇喜欢温润如玉的安时,喜欢默默照顾她的安时,那他便让她重新喜欢上他,即便有一日娇娇知道了他的身份,娇娇也会舍不得他的。
“暗一。”
暗一跪地。
“去告诉裕世子,朕准许雍亲王归京。”
“是。”
当日让雍亲王离京,不止是因为裕章,而如今让雍亲王回去,也是他想了结这一切了,登基三年,蛰伏良久,是时候拔出一切隐患了。
得到丁瑶的药方后,师兄妹两个众志成城,几乎是废寝忘食,终於在半个月后研制出了药方。
分放汤药的那一日,正是初冬的第一场雪。
薄雪自天上落下,掩盖了一切,而长达近三月的瘟疫也终於结束了。
等忙完这一切,把试验好的药方飞鸽传书到元凌手里,裕章才有机会同娇娇好好见一面。
他到庆元医馆时,虞时娇正在教安大哥认识其他药草,越是教越是心惊,安大哥几乎是过目不忘,即便是她都需仔细分别的药材,可落到安大哥手里,只需要看上几眼便能认出来。
虞时娇惊奇地jsg看向他,眼里不无惊叹和佩服。
只是比起认药材的天资,安大哥学习制药和煎药就太过缓慢,甚至时常弄错,叫她都有些忍不住怀疑安大哥是故意得了。
她被惹得烦了,直接抓住安时的手,把人稳住了,两人在搓药丸的药泥,可安时做出的药丸要么太粗糙难以下咽,要么是分量不够。
做药泥这事和做饭和面一样,水多了加药材,药材多了加水,可安时总能调配出一个奇怪的药泥。
她气得冷声道:“安大哥定然是不会做饭的。”
和安时相处时间久了,她也不再是原来那般生疏礼貌。
两人这样的姿势,在裕章看来安时就像是把娇娇整个拢在怀中。
他眸光一闪,闪过一丝覆杂,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娇娇,好久不见。”他一派翩翩公子的打扮,视线几不可查地停留在二人有接触的手上,接着转向安时,打量了片刻,两人的眼眸对视上,他们对彼此都异常熟悉,不过几息的对视便认出了彼此。
但裕章还是未揭穿,而是礼貌道:
“这位公子是?”
虞时娇没察觉出二人的不对劲,介绍道,“裕世子,这位是安时安大哥。”
“安公子似乎不是本地人?”
裕章率先发问。
沈渊渟并未直接呛回去,他把两人方才还在做的药泥整理到干净的碗里后,才握住娇娇的手,在上面一字一顿写下,
‘并非贺州人士’
虞时娇忍住痒意,见他写完才回道:“安大哥喉咙有疾,暂时无法说话,不过他确实不是贺州人士。”
不会说话?是怕一说话就露了馅儿吗?
裕章望向一无所觉的娇娇,捏紧了手指,手背上的青筋可怖地突出来,最终还是未说其他。
毕竟他才待了不到半刻钟,便有人传信说陛下有‘急报’给他。
慌张跑来的小厮俯在他耳边传达了意思,裕章意味不明地笑了声,走之前特意道:
“今日看来是不能聚了,陛下有密函传於我,若不是因此,我倒是想与这位安公子畅饮一番,毕竟不知为何……”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眯眼道:
“我与这位安公子似乎是一见如故了。”
他提到陛下,虞时娇立刻避开眼,似乎是不想提及,而原本占据上峰的沈渊渟也陡然安静下来,他望向有回避意味的娇娇,垂下眼睫。
光说这些还不够,裕章特意折回踏出半步的身子,道:
“对了娇娇,你知道陛下他立了皇后吗?”
皇后?虞时娇并未听闻。
关於沈渊渟的事,她从未特意打听过,也未听人说起过,出来这些日子,她只能听到百姓对他的赞誉,却从未听过他的私事。
她不在意罢了,沈渊渟要立谁为后,都与她不相干。
“皇后是被流放出去的虞相庶女,三年前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