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马前奏
沈渊渟摇头。
他没有去提醒娇娇, 只是从窗棂往外望着书房里透出的烛光。
倒不是不能去叫她,只是他忽然又明白了一点当日娇娇的处境。
三年前的乞巧节,娇娇也是这样在偏殿里等他的。
她带着想要许愿祈福的河灯, 从傍晚等到黑夜。
那时他早已忘记了还有这个约定, 处理完事务时灯会已接近尾声时,他们过了一个堪称痛苦的乞巧。
中途他还遇见了邀他同行的虞慕雪。
当时他是怎么想得呢?大概是觉得娇娇根本不重要,便是这样随便丢在一旁也不要紧,反正有暗卫跟着,人又丢不了。
说白了就是不在意罢了。
他没办法去责怪别人, 当初做下决定的是他,为了权势更倚重嫡女虞慕雪的也是他。
一切因果都是他自己种下的, 怨不得谁。
他无法猜测当日娇娇是如何想的, 她在偏殿里有没有怪过他来得太慢, 为何又不来提醒他。
如今却好似明白了一点, 等自己心爱之人,便是再久,也是甘之如饴的。
不管他是有事要处理,还是只为了些不论何时都能隽抄的古籍, 这都没关系, 他愿意等。
愿意等娇娇回头看见他,愿意原谅他。
他坐在窗棂下迎着寒风品一盏茶,身上的衣服被冻透了也不觉得冷,因为能感受到娇娇当初心境有一点沾沾自喜。
他从来不会喜欢人, 之前也只会强势的威胁丶压迫, 可如今却终於学会了一点如何爱人, 有了几分烟火气。
娇娇离开的三年,他便是想要等, 也是找不到人的。
如今不过是多等上一会,又有什么。
如今拥有的一切,已是他的奢望了。
他正想着,书房的门被推开,抄书抄得有几分疲乏的虞时娇恰好推开了窗,与他四目相对。
虞时娇本来是想看看窗外,却不成想这样冷的天安大哥竟然还敞着窗户。
她奇怪地看向他,注意到今日的安大jsg哥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之前为了隐藏身份,安大哥身上多是些棉布衣服,后来不做掩饰也只是些寻常衣饰。
可今日却……却有些过分亮眼了。
他身姿挺拔,穿着一件月白色对襟长衫,扯去面具的脸清俊异常,凌厉的凤眸带着笑意,柔和了面孔,就连束发的玉冠也在这夜里异常夺目。
她脑海里闪过什么,然后终於记起,今日有灯会!
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未换的衣服,虞时娇难得有些说不出话,这是他们第一次去灯会,自然意义非凡,但她却忘了个一干二净。
而安大哥似乎很期待,一直在等她,甚至还开了窗户。
外面这样冷的天,她走过去,捧住安大哥的脸颊。
果不其然已经凉透了,她心沈下来,有些烦躁地搓搓他冰冷的脸,又把窗户关上,把人按在火炉前烤火。
沈渊渟不明白她是怎么了,有些小心翼翼地擡眸,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迁就。
虞时娇也不知她是怎么了。
她从一开始并未抱着同安大哥一般的感情,只是明白自己的心悸说不了谎,也不愿固步自封地把自己困在原地。
这些日子,安大哥待她极好,她也是无有不应,可今日她却生出一种安大哥远比她想的付出得要多。
她只是有些不适应……有人会这般惦记她。
手足无措。
她从来都是被遗忘的,即便是张大哥和孟大哥待她也很好,但他们终究有更在乎的人。
可被安大哥这样对待,她却只觉得自己是他的全部。
这样沈重的爱难免让人觉得压抑丶无法回报,更重要的是不明白为何会对她情根深种。
这样无来由的丶过於超限的爱,让她有些无从适应。
她知道自己是迁怒了安大哥,在短短的十几年光阴里,她总是要拿出东西来交换爱的,也不习惯别人待她无缘由的好。
她拉住安大哥放在火炉上烤的修长手指,把头埋进人肩窝处,说话的声音翁里瓮气。
“抱歉”
不用她解释为什么,沈渊渟便知道她为什么道歉。
他抿了抿唇,摇摇头,问她,‘现在去看烟火吗’
他的指尖被火烤的有些热,这样在虞时娇掌心写字时温热的触感太过明显,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