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宁安来回需三日,看来陛下是要有大动作了。
沈渊渟自然也有他的考量,能光明正大在宁安镇如此做派的,恐怕只有现下拿着他的兵符在宁安镇内处理事务的雍亲王世子裕章了。
裕章近几年隐藏得足够好,竟然半点没露出苗头来。
想必一开始他秘密来访宁安的杀手也是此人派来的,他查了这些日子,也无法查出这人是如何知晓他踪迹的。
毕竟他要来之事只有宫里一直陪着他的江海和暗卫营里的人知道。
暗卫营不会背叛他,他起过疑心,也私底下调查过,却独独忘了若是有人知道他会来,那便只需要守在必经之路上便可。
在他飞鸽传书把贺州兵符递给裕章时,他便暴露了。
这几年他的忌惮几乎是在明面上,雍亲王被他逼至江陵封地,可他却为了宁安之事调用了裕章,想必那时对方便知道他会来宁安了。
沈渊渟安排好一切,找了一处茂密的林间,带着娇娇爬上了一颗松树。
如今这个时候找个山洞隐藏太过明显,稍有不慎还有可能被围攻。
这山上恰好有一片松树林,沈渊渟用软剑砍出一个可容两人隐藏的缝隙,带着娇娇钻了进去。
细密的树枝能抵挡一些寒风,在里面的沈渊渟和虞时娇只能被迫静静贴在一起。
终於安静了下来,四周都是细微的风声。
沈渊渟抱紧娇娇,用一层微薄的内力把人护住。
如今后面还有追兵,他需要保存实力,不能用太多内力保暖。
但娇娇出来时穿得不多,这样冷的天气,若是没有保暖的狐裘在,只需不到半个时辰便冻透了。
他握住娇娇的手,果不其然手指僵硬得吓人。
有了内力护着,虞时娇确实好多了,她被冻得青紫的嘴唇渐渐恢覆了血色,明白如今不是论这些的时候,便没有推开沈渊渟。
这样静的环境,两人明明紧紧贴在一起,却各有心思。
虞时娇终於明白孟大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想必孟大哥已经认出了沈渊渟的身份,才会提出与她成亲这样的要求。
她确实真的喜欢安大哥,但她能喜欢任何人,唯独不会再喜欢沈渊渟了。
这一次的事,沈渊渟为了护她弄得满jsg身是伤,她能看到面前的几处伤口已被冻坏,流不出一滴血了。
日后这些冻坏的皮肉怕是要用小刀剜掉才能好。
虞时娇别开眼没有再看,沈渊渟只以为她是害怕血腥气,便撕下衣袍上无用的布料把伤口挡住。
他这样小心翼翼,可虞时娇却只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但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后有追兵,且实力不俗,若是此时说话怕是会引起鸟雀惊飞,引来追兵。
空气就这样安静下来。
虞时娇是在想这些日子里的所有事,从初见安大哥……或许现在应该说是沈渊渟。
他们初次见面,她还奇怪这两人为何不进来领药,现在想来,应该是沈渊渟私下里到宁安镇暗访疫症之事,而跟着的安二哥应该是暗卫。
她有些不明白,沈渊渟为何从江北来了宁安,疫症之事有元大人和裕世子,而且他已是帝王,又有何时值得以身犯险。
她一向看不懂他,便也不想再纠结了,或许沈渊渟有其他考量才来了这里,但绝不可能是因为她。
她在心里否定这个答案,同时也是摆明立场不想再同沈渊渟纠缠。
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虞时娇确实难以割舍,是安大哥陪在她身边,也是安大哥第一个同意试药,她是真的喜欢安时,愿意从原地走出来,也幻想过日后两人成亲后的场景,可安时绝不能是沈渊渟。
她能喜欢安时,却永远不会喜欢沈渊渟。
她一时有些恨沈渊渟,换了一个身份接近她,便是想要自己这般纠结为难吗?
她永远不清楚沈渊渟想要做什么,也看不懂对方,之前种种,或许都是出自算计罢了。
她曾是沈渊渟的一枚棋子,对方以爱为筹码,便哄得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如今怕是又想起了她这颗棋子,想要重新利用一番罢了。
天空飘下几朵雪花,下雪了。
沈渊渟的心沈了下来,他们至少要在这山里躲三日,若是此时下雪,恐怕连一天都熬不住。
现在风雪还小,松树的枝桠茂密,能抵挡住雪花,暂时还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