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大酒楼二楼雅间的雕花窗棂结着霜花,北风裹挟着细雪从缝隙间钻进来,将铜炉里的炭火吹得明灭不定。¢优^品?暁-税·网\ ,哽+辛′最,筷`
何能裹着狐皮大氅斜倚在紫檀木椅上,三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立在身后,粗布棉袄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腰间短刀在昏暗烛光下泛着冷光,与屋内暖帐锦被的富贵气息格格不入。
“吱呀——”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寒风卷着雪沫灌进来。
向平踩着满地积雪跨进门槛,玄色狐裘锦袍领口缀着的白狐毛沾满霜花,腰间府尹衙门的铜牌在火光中晃出一抹冷金。
他抖了抖衣摆,将刺骨寒意甩在门外,目光扫过屋内刻意摆出的排场,忽然嗤笑出声:“何能大表哥,这冰天雪地的,您雇来的打手冻坏了手可不好。”
何能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貂绒。
往日这副能唬住旁人的阵仗,在向平面前却像被戳破的纸灯笼。
“向师爷这话说的......”他强笑着起身,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您如今是府尹跟前的红人,我这点小把戏哪瞒得过您?”
向平瞥了眼缩在角落取暖的壮汉,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厚重的棉门帘落下时,屋内陡然安静,唯有炭盆偶尔爆出的火星声。`d?u!y?u-e!d~u?.·c\o/m′
“明日到酒楼报到。”向平突然开口,语气像这腊月的冰面般冷硬,“别再整这些没用的。”
何能哈着腰连连称是,眼底却翻涌着暗火。
记忆里那个被酒楼伙计欺负得躲在后厨抹泪的少年,如今竟成了挡在他面前的铜墙铁壁。
等门彻底关紧,他一脚踢翻脚边火盆,烧红的炭块滚落在青砖上,迸溅的火星将雪水烫出滋滋声响。
“师爷!”待屋内重新暖和起来,何能又换上谦卑的笑,“我有两个得力手下,想一并带进酒楼。”
他搓着手,呼出的白雾在眼前氤氲,“金娘管过三家酒肆的账房,小三子端茶送水的功夫更是一绝,有他们帮衬,我定能给酒楼......”
向平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突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的寒夜,他蜷缩在柴房里发着高烧,是宋青荷偷偷送来的姜汤。
如今酒楼真正的当家人,早已不是表面上的宋掌柜。
“此事我自会安排。”他转身时,狐裘锦袍的大袖扫过案几,带落半块未化的冰棱,“不过何能,这麒麟大酒楼的规矩,比这腊月的天还冷。”
门再次打开,刺骨的寒风卷着细雪扑进来。\餿-艘?暁*税!枉! ′冕/肺_岳?黩.
何能望着向平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慢慢握紧了拳头。
铜炉里新添的木炭轰然炸开,火星窜上帐幔又迅速熄灭,像极了他藏在心底的野心——只要熬过这个冬天,总有烧穿夜幕的那一天。
暮色如纱,向平摩挲着案头新刻的檀木印鉴,铜灯摇曳的光晕在宋青荷亲手誊抄的账册上跳动。
当何能带着两个陌生面孔出现在账房门口时,他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墨迹在宣纸上洇开一小片乌云。
“向师爷,这两位是我的帮手。”何能刻意提高的嗓音里藏着试探,随行的两人垂首立在廊下。
向平目光扫过那个裹着猩红狐裘的女子,她就是何能随从金娘。
金娘正用鎏金手炉暖着纤手,貂绒下露出的半张脸泛着胭脂红,与身后缩着脖子的小山子形成强烈反差。
金娘身材丰腴得恰到好处,袄裙下起伏的曲线裹着三层云锦夹袄,仍能看出腰肢盈盈一握。
她偏头时,鬓边珍珠步摇扫过红妆未褪的脸颊,眼波流转间,仿佛汴河冰面下暗涌的春水。
每当她踩着绣鞋款步而行,裙摆扫过青砖的沙沙声,总引得往来酒客频频回首——那些目光落向她后颈若隐若现的雪肌,又被她转身时飘来的暗香勾得心神荡漾。
金娘解下披风时,衣袂间散出的香气混着炭火暖意,像是腊月里偷绽的腊梅浸在龙涎香里。
她指尖轻抚过鎏金手炉上缠枝莲纹,腕间玉镯相撞发出清响,连冬日里凝结的空气都被染上几分旖旎。
小山子褪色的粗布棉袄沾满尘灰,肩头补丁摞着补丁,半旧的布鞋被雪水浸得发皱,腰间草绳上还晃荡着个斟酒用的葫芦瓢。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照亮何能欲言又止的神情。
向平垂眸整理着案上散页,故意放缓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