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慢条斯理卷起文书的窸窣声,像毒蛇吐信。
麒麟大酒楼二层的雕花槅扇半开着,晚风卷着楼下的嘈杂人声涌进都管房。
向平端坐在主位,指尖叩击着鎏金镶边的檀木扶手,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心上。
何能、金娘和小山子并排坐在左侧檀木桌上首,金娘耳坠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小山子攥着腰间铜铃的手渗出薄汗。
"宣布第二件事。"向平拖长尾音,从袖中抽出泛黄的文书,宣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何能恢复都管之职,但须经历三个月见习期,暂代都管行事。期满考核合格,方可官复原位。"
何能浑身一震,抬头时正对上向平似笑非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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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那人袖中利刃的寒光与此刻眼底的阴鸷重叠,他忽然明白这看似提拔的任命,实则是把悬在头顶的铡刀——三个月里稍有差池,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金娘,"向平翻页的动作带起一阵风,烛火随之摇晃,"任账房与堂头双助理,见习半年。期满依实绩定岗。"
金娘伏地叩首,发髻上的珍珠钗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早听说向平的手段,这半年怕是要在刀尖上跳舞。
小山子还没回过神,向平的声音已经劈头盖脸砸下来:"小山子升任副执事,同样半年见习。"少年猛地抬头,正对上向平似笑非笑的眼神,那目光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急忙低头,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角落里,大火攥紧腰间酒葫芦。
作为酒楼老资格,他看着三个新人被"重用",气得牙根发痒,却只能把不满咽进肚里。
向平那番话看似抬举,实则处处暗藏玄机——虚衔、考核、见习期,分明是把人架在火上烤。
"都听明白了?"向平合上文卷,起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蜡烛火苗猛地一蹿,"莫怪我没提醒,这麒麟楼的位子,可不是谁都坐得稳的。"
他背着手踱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脸上狰狞的疤痕,"三个月后,咱们拭目以待。"
夜色渐深,何能三人在都管房内,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仿佛倒计时的丧钟。
而向平仍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酒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喜欢汴京酒楼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