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间便是如此,饶是片刻前对对方如何着恼,一番温存后往往就都将那些忘到了脑后,男人尤甚。兰澧与兰泙虽说彼此间都带了火气,但适才一番激烈的厮磨纠缠后,将心中一股邪火儿尽数发泄出来,再度平静下来便又和好如初。
回到暂居的大宅,先是沐浴更衣,兰澧又怜惜爱人面上露出的淡淡疲色,自去安置他休息。兰泙今日得了龙马,心中欢喜,虽是身体略有疲乏,终究没有多少睡意,但又拗不过兰澧,只好阖了眼老老实实地躺在榻上。
却在此时,只听门扉轻响,一阵刻意放轻了的脚步蹑进屋内。
“主上……”
来人刚低低出了声便即刻止住,显是身边之人阻了他,只听兰澧压低声音道:“出去说。”
还未及站起身,放在榻边的手便被一把握住,兰澧转过头,见兰泙一双乌亮的眼睛正瞧着他:“澧,在这边说也无妨,我本不困的。”说着已翻身坐起。
兰澧无奈,只好点点头坐了下来,视线投向恭敬立於房中的那人:“何事?”
来人原是去而覆返的车乔。躬身施了一礼,车乔道:“回主上,桓王宫中传来消息,玥夫人恐已对那‘魏盼儿’生了疑心。”
“哦?”
“莲城虽擅长模仿他人言行举止,到底非魏盼儿本人,些微习性惯常言谈举止,时间一长便容易露出破绽。况且魏盼儿长年贴身侍奉玥夫人,对她是极熟稔的,恐怕玥夫人既对她生了疑心,就不会那么容易混得过去。”
兰澧沈吟片刻,点头道:“无妨,便是在适宜时刻令玥夫人知道‘魏盼儿’乃是换了一人倒也无甚紧要,必要时候还需要她胁从隐瞒此事,只是除此之外,其他事情必不可泄露半句口风!”
“是!”车乔领命,迟疑片刻后又问道:“主上,既然玥夫人并未背叛,为何此次计划要对她一再缄口不言?”
兰澧闻言瞧了车乔一眼,意味深长道:“车卿当晓得,人之情感最是善变,况桓王对玥夫人宠爱已久,令她涉入此事太深,并非是件好事。”
主上这话说得太过含糊,车乔听来虽有些意味不明,却也不好继续追问,又商议几句,正待退下,却听门外传来一道通禀声——
“主上,龚二求见。”
“进来罢。”兰澧略略提声道。
龚二大步流星步入屋内,单膝点地:“属下拜见主上,兰统领!”站起身来,见旁边立着的车乔,又出声打了个招呼。
“何事?”
“主上,这是安梁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将手中一枚细细的竹筒送至兰澧手中,龚二立在旁边不再言语。
兰澧拆了那竹筒,将卷在筒芯中的帛抽出来细细读了,未几面色已变,渐渐阴沈下来。
车乔在旁觑着主上神色,正在犹豫是否该出言相询,却听一道清泠泠的嗓音插|了进来:“澧,安梁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好一会儿,兰澧方才收了那帛袖在袖中,摇头道:“安梁一切安好,只是康帏……”蹙眉片刻又摇摇头:“此事且看他后续如何处理了。”
兰泙闻言皱了皱眉头,想着有车乔等人在前,也不好继续寻根究底,只好暂且放下。
此刻又见龚二拱手道:“主上丶兰统领,钱五传讯回来,已动身返程,想来这几日便该回来了。另外,钱五探听到的消息,卫弈潘不日即将带着大将军赫果尔的第三子额泯一同赶赴大都,参加一年一度的哈慕尔大会。”
兰澧与车乔对视一眼,对龚二问道:“对方带了多少人?”
“据说有万馀人,皆是精锐,且哈慕尔大会开幕之时会接受桓王的检阅。”
“这么些……”车乔一惊,又很快想通当中关节,对兰澧道:“主上,赫果尔但凡这般作为必是受到桓王授意……会有检兵之举……看来是存了威吓铁烈之意。”哈慕尔大会乃是北桓国一年之中最为盛大的节日与盛会,各大异姓旗届时俱齐聚大都,博哈图旗主铁烈自然也在内。
“铁烈近来是越发按捺不住了。”兰澧呵呵一笑,对车乔道:“既如此,我们怎能不‘成人之美’呢,呵……”
车乔会意,刚要开口,又听兰澧接着道:“不过如此以来,我们的返程时间也该调整一下……”
心知大王想要亲眼瞧瞧哈慕尔大会检兵之时,北桓军风貌战力如何,车乔心下不由有些焦急,不由阻拦道:“还请主上收回成命!哈慕尔大会之时本就情况覆杂,若然有何闪失,臣下万死莫难辞其咎……请主上以大局为重,按原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