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此时苍白着脸,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裳也皱巴巴的,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而眼前的女子容光焕发,头上戴着碧玉玲珑簪,身着浅色罗裙,看起来温婉又雅致。
女子开口道:“妾身柳琴,杭城人士,因家道中落被迫于秦楼卖艺,幸得陈老爷怜爱,赎了身,才有了安身立命之地。”
王氏听完柳琴的话,仿佛当头一棒,愣愣地盯着她。
“陈、陈老爷……哪个陈老爷?”她有些不敢置信。
夫君竟瞒着她在外养了外室?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夫君当初就是一个路边的小乞儿,得她娘家人收留才得以活命下去。
后来,她不顾家里人的阻扰,毅然决然地嫁给他,而他又借着外甥楚则鸣的关系坐上官。
可以说,陈典的一切,包括他的命都是她王家给的。
这么些年,他对自己温柔小意,样样都依着她。
他怎么可能背着她养了别的女子。
“自然是陈典陈老爷。”柳琴的话打破了王氏的最后一丝希望,“如今老爷被流放南蛮之地,妹妹已经找人打探到具体的地址,特来跟姐姐商议一下,是否要一起启程,前往照顾。”
王氏眼前一晕,她咬了咬牙,用力掐了掐手心,不让自己在柳琴面前出丑。
“娘,你还好吗?”陈初晓扶着她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她。
王氏嗤笑一声,她好得很,她还得留着力气跟眼前的女人斗呢。
“我不认识你,请不要随意攀亲。”她瞪着柳琴,“我的夫君自然有我照顾,不需要外人插手!”
柳琴笑着看她:“姐姐,请不要再说斗气话,你拿什么来照顾?如今陈家被抄,姐姐只怕分文不剩了。”
王氏被怼得胸口一窒。
柳琴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布一角,露出几个大箱子:“这几年妹妹积攒了一些家底,到了那边还是能照顾老爷几年,姐姐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一起去吧。”
王氏和陈初晓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家底,这些应该都是陈典背着她们母女偷偷拿给这个外室女人。
王氏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恨不得现在就撕烂这个jian人的嘴脸。
好你个陈典!
难怪她每月银两都不够用,想买点首饰还得赊账,原来都被他拿去养这低贱的外室女。
她这么多年从未管家,都是陈家的管家在操劳,而这管家是陈典的人。
就在这时,两道清脆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
“娘亲,我们为什么还不走啊?不是要去找爹爹吗?”
话音刚落,两个稚童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两人都是男孩,应该是双胞胎,大概八九岁的模样。
王氏颤抖着手指,指着两人问道:“他们……他们是谁?”
柳琴牵住两个男孩的手:“自然是我为老爷生下的孩子。”
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让王氏眼前发黑,但她硬生生扛了下来。
她不能倒下,她一倒下这个女人就要抢走她的所有了。
陈初晓有些气恼,没想到爹已经不声不响地在外面养着女人,连儿子都有了。
“娘,我们该怎么办?”
王氏冷静下来,突然就想通了,她要一起去,为什么不呢?
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个外室抢走她的正室之位?
连妾都不如的女人,她怕什么呢?
“晓晓,我们一起去!”王氏坚定道。
“娘!”陈初晓劝道,“既然爹已经背叛你,为什么还要去那荒凉之地受苦?”
“是啊,夫人。”桃花苦着脸,“我听说那边到处都是瘴气,一个不小心连命都没了。”
“我看就让这个女人去陪爹好了。”陈初晓恨声道。
她也不愿去南蛮过颠沛流离的日子,她舍不得京城,她也想做风风光光的官夫人。
她对表哥还是不死心。
如果走了,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不行,娘一定要去。”王氏不甘心啊,大半辈子,到头来输给一个外室,她不服。
要是不去,不就是自动退出,成全他们了吗?
她偏不,她偏要牢牢坐在正妻的位置,到时候自然有的是办法磋磨眼前的女人和她生的那两个野种。
最后,在王氏的坚持下,主仆三人一同坐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