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州
行过山弯,马蹄子踏进浅浅溪流。
杨寺年跳下马:“先喝口水再走”。
宁楚月拉停马绳,利落翻身下马,极为自然地转身朝马背上的何笙伸手。
“来”。
何笙脚踩马镫,看了看溪边埋头喝水的杨寺年,下也不是,扑向宁楚月也不是。
“你们随意,我猜到会是你们两个跟我出来”。杨寺年擦干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擡起了头,盯着二人。
何笙:“???”
宁楚月再次伸手要抱何笙:“在百香阁摸爬多年,杨兄什么没见过,咱们若是拘束扭捏,反叫杨兄看不起” 。
杨寺年轻笑两声,不作回答。
何笙把手递向宁楚月宽厚的手掌,五指相贴,他稳稳落在宁楚月怀里。
二人牵手走到溪水边,各自洗了把脸。
何笙站起来,任由清风拂过脸庞,凉爽惬意。
迎着山峰,太阳逐渐爬上山头,光芒耀眼。
何笙递给宁楚月手帕:“擦擦脸”。
帕子长久揣在何笙身上,沾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形容不上来,但很好闻。
宁楚月深嗅一口气,才擦脸道:“杨兄,咱们离澹州还有多远?”
杨寺年指着山道旁边:“咱们也算到澹州了,下去就是澹州城门”。
他们此时正在半山腰,杨寺年指的地方杂树丛生。
宁楚月走过去,随手扒开树枝,下面是一片————荒地。
好在有一块城石,如果那破败的土垣上没有个“澹”字,就是过十次,也很难将它和城墙联系起来。
稍作休息,三人直奔山下。
进入城门后,行过一段路,地势逐渐低平,山丘都很少了,就是很荒凉,一个茅草屋都没看见。
“杨兄,找个地方吃早饭吧”,宁楚月扬扬马头,早上吃食不太顶饿。
杨寺年点头:“好,如果没变的话,绕过这段儿前面就有吃饭的地方”。
达成共识,几人闷头赶路。
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宁楚月又勒马了。
他盯着杨寺年的马踏入汹涌河中,陷入犹豫。
“杨兄,这能过?”
杨寺年头也不回:“清水河看着深浅难测,其实我选的这段儿很容易过,放心跟我走”。
宁楚月沈默片刻,还是跟着驱马下水。
马蹄子在石子上很不稳,宁楚月全靠上半身控着才勉强没掉下来。
河水开始只淹没马的小腿,渐渐整只腿都在水下。
何笙尽量蜷缩腿部,看着疯长的河水,心悬起来。
好在河不宽,也不知是不是杨寺年选取的这段位子好,渐渐地水位又下去了。
淌过清水河,三人的鞋子和裤腿都已湿透。
何笙在他怀里动动,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姿势,半晌小声道:“我想方便”。
“怎么这么憋不住?”宁楚月下巴落到他肩膀上,热乎的气息扫到脖子处。
何笙感觉都要尿出来了,扛背求饶道:“别压了别压了,真的不行了”。
“成,可别给它憋坏了”。宁楚月敛起笑容,勒马道:“杨兄,咱们停下来稍作休整如何?”
杨寺年回头看二人,神色不太耐烦,但还是减速:“你们快点”。
“嗯”,宁楚月点头应下,飞快接下何笙,四处寻觅一番,最终带着他往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后面走去。
宁楚月守在外面草堆,听了许久水声,戏弄道:“真憋坏了?”
何笙脸臊得慌,不理他,眼睛四处乱转,突然发现草丛里有一串深红色的小果子,汁液看着饱满欲滴。
“这儿有野果子”,他提起裤子朝宁楚月喊。
“哪儿?”
何笙提起裤子,指了指宁楚月前方的草丛。
看罢,宁楚月钻进草里,弯腰扒拉几下,提声道:“这里好多呢,都被叶子挡住了”。
“是嘛,我看看”,何笙兴奋地刷起袖子跟进去。
果然地上的叶子扒开后,有好多串果子。
“咱们可以在路上消磨时间了”,何笙率先摘下第一串,深红色的汁液泼在手指上。
他提起果子看了看,迟疑道:“有点儿像我们那儿的乌饭子,还能镇定止咳呢”。
“是么?是说感觉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名字”,宁楚月自个儿摘起一串,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