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哎呀,老爷,您别生气,那是跟自己过不去,楚月是这样的性子,当初他不读书你就让他走了,现在也遂了他的心愿吧”。
“逆子!”
宁慧生回屋拿出半人高的戒尺,朝着雨中跪下的宁楚月挥去。
戒尺挥动的声音十分闷沈,落在宁楚月背上,“梆梆!”三下。
宁慧生还没解气,但狠劲儿发出去已经没了。
他死死盯着一声不吭,毫无悔意宁楚月,吼道:“两天没出门,还不知道你一回来,惹了一身骚!”
宁楚月反嘴:“未曾婚配的人,互赠爱慕,怎么就叫一身骚”。
宁慧生扔掉戒尺,上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宁楚月耳刮子嗡嗡叫。
“老爷,算了,楚月还小,不懂事,过几年就好了”。
赵素芹站在屋檐下,她刚送走娘家人,心里一团火没处撒,看着雨中挨罚的宁楚月,倒好受了些。
宁慧生充耳不闻:“当初让你读书不读书,就以为自己上天了,可以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告诉你,娶妻是父母之命!就算不是赵萍萍,也不可能是他!”
宁楚月这才缓缓擡头,眼睛和耳朵稍微清明了点。
他一双红通通的眼瞪向宁慧生,冷哼道:“宁夫子就这么给何老夫人报恩的?是要儿子以后效仿么”。
宁慧生窒了片刻,气极反笑:“好!好!我宁慧生的好儿子!”
他浑看四周,双手拾起竹丛旁滚倒的细竹,怒冲冲走到宁楚月背后,哐哐又是一阵。
劈里啪啦,何笙捂嘴,都能想象宁楚月皮开肉绽的后背。
一声声,打在何笙的心上,比他自己挨尺子还疼,身体也跟着竹声颤动起伏…
他躲在拱门后,擦擦眼睛,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如果不是哥儿就好了。
如果生在好人家,是个女子,宁慧生一定不会这么打宁楚月。
如果……
就带着何康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现在解药也有了,就当宁家还了祖母的恩。
他们该过自己的日子,不再打扰宁家。
想罢,他飞快转身跑向房间,从未觉得雨像冰刀子般,淋在身上,突突地疼。
宁楚月有心灵感应似地,看向空落落的拱门。
“啪!”
又是一棍。
他终是守不住,被抽弯了腰,匍倒在地。
“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让何笙交差,没打算待太久,二老看着心烦,明日我便带着他回胡州”。
宁楚月强撑身体跪直,母亲离开后,芭蕉坪再也不是家了。
“你这个畜生!”
宁慧生脸色赤白,扔掉从中间裂开的竹棍。
“哎呀,老爷你别气坏了身子”,赵素芹撑伞走到宁慧生身边,给他出谋划策:“这么个忤逆不孝的儿子,咱们闹到胡州官老爷那儿,他也做不成最喜欢的生意了,自然会老老实实回家来”。
对於赵素芹的威胁,宁楚月冷笑道:“二娘要是想鱼死网破也不劳如此兴师动众,我到胡州范星点的错事,就能连坐,让在场诸位跟着一块儿尝尝牢狱的滋味”。
此话一出,宁慧生与赵素芹皆是楞住,没想到被他这么倒打一耙。
雨越下越大,瓢泼着想要冲掉一切。
宁楚月根本睁不开眼,他也懒得跪了,站起来随意擦了把袖口淌到手背的血,定定地看着对面二人。
“说实话,芭蕉坪这个地方我待够了,但想来想走,只凭心情”。
说完,他朝拱门走去。
现在,立刻,他只想见到何笙,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当他刚踏进后面的门,何笙房里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声。
“阿康!”。
从未听到过何笙如此哭声,宁楚月不由锁起眉头,加快脚步冲进房间。
宁楚月进来时,何笙正呆坐在床上,鞋都没脱,紧紧怀抱着何康,一边念念有词。
走近几步,他看着床上的何康,脸色逐渐严肃。
何康脑袋无力地搭在何笙右肩,嘴角和鼻下全是血,顺着落到何笙肩膀上,七孔流血,大凶之相。
“怎么了?!”宁楚月坐到床边揽住何笙肩膀。
何笙哽咽说不出话,只能抱着弟弟不撒手,似乎这样他就会好起来一样。
“你别怕,”宁楚月手心刚抚上何笙的头顶,